晚饭的钟声响起,王恒与小才推说在别院用斋,便辞了张先生下楼去。
俩人径直出山门至别院,用罢斋饭回到西厢房,只见纱窗前人影一闪,小才探头看去,却是小武在纱窗外。
小才轻推木门,晋阳君李琣笑吟吟立于门前,小武伴他身侧。
小武是同聚宝寺四名杂役一起从翠华村黎宅返回的,以为总要到天黑才能回到寺里,他的脚程很快,看来身上有点功夫底子。
西厢房白天紧闭着门窗,室内有些沉闷,王恒搬出竹凳椅,主客坐在廊下乘乘凉。
李琣问道:“阮兄送去黎家,现在伤势可好转了?”
王恒笑道:“黎家供奉的赵先生神乎其技,阮兄已经安然无恙了,再休养个两三日就可以回南监去。”
李琣讶然道:“那样重的伤口,只要两三日就恢复?”
王恒又道:“明日是山民的父亲黎大人寿宴,山民得知你就在聚宝山上,想要请你和我们一起去吃席。”
以为李琣会婉拒,不想晋阳君欣然应允道:“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望一下黎兄和阮兄,只是我不便用真名,王兄介绍我时,只说是南监同窗便是。”
王恒点点头,笑道:“单称你李监生就行了,南监那么多生员,不知多少个李监生。”
小才转念道:“明儿到了黎家,我先去找老陈,关照他替你瞒着点别开口说破。”
“哦,原来是老陈和阮兄将黎兄送家去的,老陈是个妥当人,也懂眉高眼低。”李琣放心得很。
约好明日上午巳时初一起下山,李琣便带着小武告辞。
他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小才见游廊下空无一人,悠然道:“晋阳君可有意思,昨天还怕引起非议,今日就欣然应邀,怕是七兄不提,他也要主动去。”
王恒若有所得,道:“可能是小武先去观察好了,值得他走一趟,他们若是有甚么谋划,也只在这几日,咱们留心看着就是。”
小才道:“晋阳君的生母金太夫人,跟《荷香楼忆语》中的荷香楼女主人芙娘有没有甚么关系?七兄何不把《荷香楼忆语》给晋阳君看看?”
王恒连连摇头:“不妥不妥,无故介入他人因果,晋阳君是李朝贵人,会引来杀身之祸。”
小才给自己筛了一盏茶,嗅着余香,道:“说起来都赶上了,刘太太乐娘怎么会姓许,我记得真真的,刘家丫鬟小蝶说住在江宁县城李园的许夫人,是刘太太干娘,刘太太怎会姓干娘的姓?”
王恒也道:“这一点确实很奇怪,许夫人究竟是甚么来历呢,我们也无从知晓。”
晚霞余晖散尽,别院的小沙弥开始抱着木桶浇灌花木,王恒与小才遂停止了交谈,各自呷茶吹风凉。
浇花的小沙弥正是给他们留饭的悟善,现在也算是已经相熟,经过游廊时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两位施主好惬意。”
小才笑着迎上去,勾住悟善肩膀道:“悟善,别忙着干活,来歇歇,吃盏茶。”
悟善双手合十道:“时时勤拂拭,不叫惹尘埃。”
小才答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悟善小师父,茶已经替你倒好了。”
“施主不必客气。”悟善嘴上这么说,手中大木桶已经放下来,屁股挨上了竹凳子:“其实这阵子寺里没有法事,还算是清闲的,别院只有三两个香客,活计自然也少。”
小才道:“我看刘家下山后,这几天都没人做法事,敢情庙里法事也有淡旺季?”
悟善笑道:“那是当然,大热的天,做法事的人家是极少的。”
王恒脑海中忽有灵光闪过,问道:“刘家从前在聚宝寺中做过法会吗?”
悟善低头想了想,道:“小僧之前不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