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诸人皆有些意外,晋阳君李琣目光炯炯朝红墙窥去,断然道:“咱们进去瞧瞧。”
小武攀上树干借力,兔起鹘落扑向围墙,瞬间降于院内。
小才是个好事的,亦从树冠下坠落墙内,小武轻轻一托,小才遂稳稳着地,他玩心大起,立马拗出一个南戏武生金鸡独立的造型,自己给自己伴奏:“锵锵锵锵锵,采。”
如法炮制,墙外的李琣与王恒先后进入云中观围墙。
院落内山基俨然,偶有几块大石竖在地基上,当是开山采石遗留下来的故物,山基上野草离离,绿蔓杂红。
王恒的目光始终盯着李琣,只见他愁眉不展,进而长吁短叹起来。
李琣的秘密,看样子还没有打算吐露衷肠。
几人审视一番,均认定是飞山废址。
王恒记得江宁县志有云:“飞山势削悬崖,苍然飞动。”
胜景难再,一座名山毁于一旦,徒留几垒乱石供人凭吊。
这飞山山基,竟然圈在云中观前院,格局很是奇怪。
从山门进来,要绕过山基,经过长长一段路,才能到正殿。
一行人绕着山基探本溯源至正殿,正殿门虚掩着,轻轻推开,殿内气滞无比,似乎许久没有通过风。
正殿供奉的是三清,雕塑的手法很是呆滞,较之聚宝寺罗汉堂彩塑,水平相去甚远,看来是乡间庸手的作品。
小才敏锐,马上发现了异乎寻常的细节,他悄悄指了指三清殿中的香炉,王恒心领神会,只见香炉内几乎没有积灰,这是殊可奇怪的。
不论是寺庙宫观,都讲究个香火旺盛,明明是完好的道观,又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怎会没有香火,也没有道士?
王恒细细端详殿中各处,希冀能寻到碑铭之物,但是很不巧,遍索而不得。
众人各怀鬼胎,沿着原路返回。
山门在外上锁,因此他们仍需由围墙翻出。
小武不知何时找到了一架竹梯,架在红墙上,小武斜斜伏于墙上,给大家搭把手,他下盘极稳,举重若轻。
小才虽经月亭等人指导过,只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剑术尚能摆出几个花架子,武功则完全稀松,见小武的身手不凡,不由嘴欠道:“小武,看不出你还是个高手呢。”
小武闻听此言,却杌陧不安起来。
晋阳君李琣及王恒依次跨出墙外,小才回首院中的飞山山基,忽有些恋恋不舍,寻访了许久,还没有看出个子丑寅卯来,他身上虽无功夫,身形还属灵便,三步两步爬上山基上最高的那块巨石,极目四眺,将四周景致尽收眼底,以作留念。
王恒在墙外喊他:“小才,别玩啦,咱们还赶着去黎家吃席呢。”
只见小才兀自目不转睛向东方眺望,半晌道:“七兄,那里,竟有一片大川。”
“小才啊,小才,真是员福将。”李琣仰着头,话中带着欣喜道:“看看清楚路怎样走,咱们赶过去瞧瞧。”
小才不住点头,回道:“都记在心里啦。”说罢跳下大石,登上竹梯子,翻出围墙外。
云中观筑于丘陵之间的路之尽头,若不是小才登上大石头张望,极难发现它另有出路。
小才前头带路,云中观东方遍植松柏,茂林深处怪石嶙峋,突兀怪异,似乎是天然巨石被外力四分五裂形成。
再朝前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耳畔涛声阵阵,崖石下方突现一江流水激淌东去。
下去底部的石阶,残破不堪几不可辨,然众人皆是年轻小伙子,身手灵敏,这一点困难还难不倒他们。
几人跌跌撞撞自上而下,除了晋阳君李琣被藤蔓割伤了手指,余者都毫发无损。
水边卢荻丛丛,烟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