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手中玉箫,似在方才的乐曲声中尚未回神。
人群中的房斌一直悄悄看着两个人,只待好戏开场。
傅守诚回禀一番,便让人押了苏亦巧上来。
一个小家碧玉而已,这几日又短了食水,见了这场面早已站立不住。
她摔在地上轻咳几声,强撑着直起身来,眉眼憔悴,还有着几分的楚楚可怜。
傅守诚道:“此女说她关系到一件大事,一定要见了各位主上才肯开口。”
太子掀起眼皮扫了一眼。
晋王却有些按耐不住,“贱民胡说罢了。这等日子,你理她做什么。”
太子的额角一跳,双眼一眯,随之转落在一旁默默盘萧的良王身上。
傅守诚又道:“晋王殿下,刑部做事历来依仗理据。此女虽为贱民,却也是大乾百姓,下官不敢轻视。”
晋王闻言,面皮微微发红,不再做声。良王好似此时才回过神来,端茶唤人。
苏亦巧应声上前,叩头拜见,见了一盏蓝白花瓷的茶碗后隔着氤氲水汽的俊颜,恍惚想起小时候曾在寺庙中拜过的哪位谪仙。
良王招人换茶,有些漫不经心道:“你都受了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此处自然有人与你做主。”
在谢侯府内经历了多日的忧思和害怕,此时忽然被刑部押送过来,苏亦巧自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精疲力竭时,被一个和善俊俏的公子温柔开解,不禁神思飘忽。恍惚间听得有人呵斥:“还不速速禀来!”又似当头棒喝,一个冷颤清醒过来。
她俯身哭诉道:“谢从安指使族人作恶。利用其对小女之情,令他吞占田地欺人致死,作恶不止。还派人污蔑陷害,逼死余辜。民女被她以安抚之名许给族人,恳请诸位大人为小女做主。”
娓娓详叙伴着悲啼,苏亦巧的额头狠狠叩在地上,满面眼泪伴着鲜血,在那苍白柔弱的脸上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多看。
“谢从安贪心暴戾,为祸农家。我等虽为贱民,却亦是大乾子民。请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还农家公道,还民女清白。”
一旁的凤清目光灼灼,几乎咬着牙要叫出好来。
实情如何他早已知晓,如今听这故事被屈解的面目全非,更加感慨这流言蜚语的厉害。
他按下怒气,摸了摸鼻子,感叹若此事当真是晋王为之,或许他并不似众人想象般无用。
良王将茶细细品足才放下茶盏,轻轻一笑,道:“这位谢氏族人何在?”
待侍卫去往谢府拿人,他又倾身向苏亦巧看去,“小姑娘,你家住何处?”
多年游走江湖,他就是靠着这副皮囊惯做亲切,得人信任只是须臾。
苏亦巧瞧着他,果然又有些发愣,脸颊竟泛起淡淡红晕,喃喃道:“小女是长安人,自小在城中长大。”
“原来是咱们长安城的姑娘。”
良王笑着与夏枢盟闲话起长安城有名的小食街市,在场之人竟然都听得津津有味,待侍卫押着个步履踉跄的公子过来,他才笑笑的转问一句:“可是谢勋?”
谢勋对上看来的无数目光,依旧是摸不着头脑。
他是被勒令不可出屋的。今日外头如何的热闹,他都不得而知,埋头书中又是一日,正要洗漱上床,忽被一群武侍闯入带走,直至此处仍不明所以。
他曾在路上问了几次,也无人理会。一路过来只见风景如画,热闹隐隐,还当是入了哪位大人的府邸。等认出跪在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人,瞬间便是满脸的心疼,想要上前,却又生生在旁立住。
自幼读书识礼,此时当了众人,也不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这一切落入众人眼中,神色各有不同。
“谢勋,谢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