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倩女幽魂动容的望向恋人,台下的看客们满目悲悯。 如此一番绝响,被女子望山吟唱送别的一幕显得凉薄凄然,最后一句更是令得不少看客潸然泪下:“……大梦谁先觉,浮生不自知。” 一只精怪女妖,为了在这高山险境中守住一见倾心之人,与山妖鬼怪战至力竭而亡。姐妹们不忍她如此枉死,费尽心力幻化出一场幻境,为的是让这书生知道她的存在。奈何此人醒来后却只记得一梦华胥,却并不知道与自己同历梦幻之人是谁。 下一节便还原到了自己写的故事里,说的是书生继续进京赶考,高中发迹,迎娶贵女。 已知剧情的谢从安这下心肝脾肺肾齐齐痛了起来。她恨不能立即将黄岭抓来痛骂一顿,忍不住拍桌怒斥:“改的什么垃圾!” 隔壁之人会忽然前来打招呼,意在困住凤清,不让他们打扰夫人看戏。可这凤清却是憋着坏要报复这个对谢妹妹不忠的小人。 双方各怀目的的寒暄之下,郑合宜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雅座之内。 旁边一直沉默的颜子骞神情突的一紧,凤清忙也扭头看了一眼,又跟着笑道:“颜小公子是来陪他妹妹的。”说罢抬手将帘子放下。 舞台上锣鼓喧天,成亲的大戏正是极致的热闹。方才隔着掀开一角的帘子,郑合宜只看到了雕花椅背间的金碧华裳。虽然瞧不出款式模样,必是个行事浮夸的女子。 颜质迎回小女的新闻,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听说此女来自江南府。此事不论真假,暧昧的程度都不亚于在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平湖一般的局面,现下水下的暗潮涌现,又增加了不少议论之声。 郑合宜微微点头,与颜子骞道了声贺,主动避嫌,“如之不多叨扰。这戏文写得不错。三位慢慢欣赏。” …… 台上的伶人敲响铜锣,提醒戏班的演绎结束,明日还有一场。 观众席纷纷起身,整个场子都热闹起来。 谢从安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位子上。 舞台上的剧情与她写下那故事时的经历,参杂了今晚的各种事,让她又恍惚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饮了剩下的半壶酒,她当真有了种浮生若梦之感。 背后忽然响起个略显焦急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我们快些走吧。” 颜子骞那副紧张的模样,大抵是在担心散场时会撞上隔壁的人。 谢从安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不住猛地一酸,笑了笑道:“你怕什么。” 颜子骞才刚安排了护卫回来,正因为被凤清拖的有些迟了,此刻满心的慌乱后悔。 他踟蹰片刻,见谢从安还似方才那样纹丝不动的坐着。台下的看客已在纷纷离场。 这样默默不语的她,只怕又独自装了什么心事。 “你……”颜子骞咽下叹息,换了句:“……等等人多,我怕挤了你。” “不怕。我们喝会茶再走。” 谢从安举起手里的茶杯笑笑,又转去看着下面散场的人群。 此次回到长安,生死一线。今夜糊里糊涂的前来看戏,到了这会儿才后知后觉。 不论对面未知的那片迷雾中站的是谁,她来回来去,竟然都是在拿自己性命做赌。 当日从赏春阁死里逃生,才在夏家安稳几分就又奋不顾身的离开,为的是要回到长安来报答哑小子的救命之恩。 可是还没想明白,就入了良王安排下的局,她竟连自己的性命大事都抛在了脑后,全然信任了对方。 看来不光是良王那张脸会下蛊,“家”这个东西也会让漂泊的人产生懈怠。 回到了长安的颜绥宁究竟能活多久?她竟然真的从未认真想过。 从前的糊涂也都糊涂过了,今夜开始,是不是得好生琢磨琢磨那个游园会…… 对着那空荡荡的看台,谢从安莫名又开始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