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恳与体贴。
宋二妞闻言,在桌下悄无声息地踢了姜婉柔一脚,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暗示。
姜婉柔会意一笑,心知宋二妞心心念念的只有沈棋,根本不乐意进城。
于是,她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让宋二妞为难。
“进城找工作?城里就那么吸引人?”
刘玉敏猛地瞪了宋向东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真要有心想找,让你姐夫秦凌云在钢厂给安排一个不就得了,他不是在那里做个小领导嘛,安排个人还不是小事一桩?”
“怎么说也是你姐夫,总不至于坐视不理吧?”
宋向东试图缓和气氛,但语气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
“宋二妞,我警告你,别想一个人扔下我和你爸跑去城里享受,宋暖暖我是指望不上了。”
刘玉敏的话语尖锐,像锋利的刀片划过空气。
“但将来咱们老两口就指望你了,你可别学宋暖暖那没良心的,不孝敬父母,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会有报应的!”
说完,她狠狠瞪了宋二妞一眼,端起空碗,怒气冲冲地进了厨房,留下的只有碗碟碰撞的响声和一股压抑的氛围。
宋二妞的眼眶泛红,泪水在边缘打转,委屈的目光投向姜婉柔,像是在寻求安慰。
宋向东轻轻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胸中所有的郁闷都排出体外。
刘玉敏刚才那句话“对爹妈不好,老天爷都要发怒的”,在他脑海中回荡,让他不由得反思。
可刘玉敏自己,又有何时真正地善待过自己的母亲呢?
这份自问,让他心生苦涩。
一个年逾八旬的老太太,身形瘦弱却坚韧,每日孤独地守候在那个空旷寂寥的院子里,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风轻轻吹过树叶的声响。
他尽管只是偶尔为老人送去一餐温热的饭菜,却总免不了遭到刘玉敏连珠炮似的责备。
越想心头越是憋着一股无名之火,他猛地一拍面前斑驳的旧木桌,震得桌上杯盏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响声:“你现在可算明白了,不孝敬自己的爹妈,天理难容啊!”
“看看门口那位老母亲,年岁已高,白发苍苍,你哪一天真正关心过她的冷暖饥饱!”
宋向东的手愤怒地指向不远处,那里,丁传珍的家静默地伫立在黄昏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凄清。
刘玉敏刚踏入厨房,手中还端着盛满晚餐的瓷碗,碗里的热气袅袅上升,与门外的争执形成鲜明对比。
她听到宋向东的吼声,不由一怔,碗筷未经多想便被匆匆搁置在灶台的边沿,发出“哐当”的轻响。
她急忙迈开步子,快步走出厨房,眉头紧皱,一脸不解与恼火。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
刘玉敏质问道,语气中带着三分不悦与七分讶异。
“那是你亲娘,凭什么要我来孝敬?”
宋向东针锋相对,语调中充满了积压已久的不满。
“你若真有心孝顺,你自己去做好了!”
刘玉敏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多年的容忍与退让,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被宋向东彻底摒弃。
他怒不可遏,一把抓起桌面上的瓷盘,用力一掷,盘子如同流星划过空中,最终在刘玉敏脚边炸裂开来,碎片四溅,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夜。
刘玉敏惊吓之余,腿一软,幸亏及时扶住了墙壁,方才稳住身形,眼中满是惊惧与不解:“有话好好说,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一旁的姜婉柔与宋二妞目睹此景,皆是瞠目结舌,她们从未见过平日温和的宋向东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