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不是很厌恶她吗?不是很在意程挽心吗?那为什么还想要自己厌恶的女人替他生孩子,去伤另一个他爱的女人的心?
这个时候,程颂安几乎都有些同情程挽心了,她们两个都对一个冷漠的男人错付了真心。
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朝崔元卿道:“崔元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总说我虚伪阴险吗?”
崔元卿脸色一变,不悦地站了起来。
这种跟姨妹有些暧昧的事情,当然不能直接说。
程颂安垂着头,替他道:“你有心上人,却被跟我的婚事耽误了,因此你恨我,对吗?”
崔元卿视线停留在她垂下头露出的那一节白皙的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这就是默认了。
程颂安无奈地道:“可是我并不知情,是父亲与你祖父定下的,从来没人跟我说过你心中另有其人,包括你自己,然后就这样怨恨我。这会儿还若无其事要同我商议生孩子,不觉可笑吗?”
崔元卿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后只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程颂安冷哼一声,为了他们的私情,给自己扣了好大的一顶帽子!
崔元卿不理会她的冷笑,又道:“从前的事,过去了便罢,我不愿再提。和离之事,你也休要再提,不但于女子名声有碍,对在朝为官的男人也一样。”
程颂安苦笑一下,她想跟他解开心结,要么若无其事过下去,要么风平浪静和离,他却只在乎他的官声罢了,程挽心跟他的仕途比起来,也是不值一提的。
他就是一个冷情薄性的人,心捂不热的。
程颂安起了恶趣味心思,闲谈似地道:“大人,我二妹的婚事定下来了,是扬州通判金家的庶长子。”
崔元卿点漆般的眸子暗了暗,却不像先前那般生气,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是吗?”
程颂安笑道:“是啊,起先我父亲对这件婚事只模模糊糊考虑着,也不知是谁,自称是扬州来的,将金家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
崔元卿面不改色道:“那倒是极好的。”
程颂安一手支颐,做思考状:“这人似乎知道我父亲谨慎,若是说些缺点,想必他也不甚在意,只要不是大义有亏,也便随他,但若要说的天花乱坠,他必定起疑,派人查查的。”
她说书似的追问道:“大人猜怎样?一查,这个金家果然有些问题,金大人一个六品官,私下居然有十数所宅院,他若没贪墨,谁能信?”
崔元卿由着她夸张地说书,不置一词,只在她停顿的时候,淡淡问上一句:“是么?”
程颂安笑着望向他道:“父亲接到飞鸽传书,差点就回绝了这门婚事,可派去的人到底留了个心眼儿,几下查访,才得知这金大人的祖上历代都爱收集名画,家中真迹无数,到了金大人这一代,却摒弃了祖宗的喜好,变卖了好几幅价值连城的名画,便是百所宅子也买得起。”
她看了看崔元卿未变的脸色,继续说道:“金大人怕人说他丢了文人风骨,对此事瞒的紧。这回他有心跟程家结亲,索性也不怕查他,前几日,更是为父亲送来了武宗元的《朝元仙仗图》。”
“父亲爱画,母亲信佛,这幅画可是送到了他们心坎上。”
崔元卿目光如水般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将最后的话说完。
程颂安问道:“大人对这门婚事有何看法?”
崔元卿平静地回道:“我非当事之人,不便评价。”
程颂安轻笑一声:“如此说来,大人是有些不满意了,然而父亲却已经定下了,连二妹妹的生辰八字都已经换过了。”
崔元卿没有露出意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