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俨韦大人独子韦晟,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臣得知此事,悲痛万分。请陛下治罪!”
“是此事啊~”楚帝佯装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问向一旁的孙莲英,“此事可有定论?杜子腾今日可有呈上奏报?”
“回禀陛下,老奴并未接到。此案昨日才刚刚上报,不过今日林公子已和京都府尹进了明园搜查,许是还未有结果,且得等上几日才有眉目呢。”
楚帝闻言,轻声笑道,“林卿,此事都未曾有定论,此时说这个恐为时尚早。许是那些刁民受了谁的挑唆,来诬告林卿的爱子呢。眼下也已快到年关了,林卿还是多与爱子团聚团聚,尽享天伦,莫要多心。”
此言落在林靖澄的耳朵里可有些不同。多与爱子团聚,尽享天伦,莫要多心,这莫不是暗示法办林明德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林靖澄咬了咬牙,心道,为了林氏满门,即使是牺牲掉次子也在所不惜,如今便只能釜底抽薪了。
“臣昨日已审次子明德。据他交代,那明园上任主人王翮在明园与梅园之间挖有暗道,常邀臣那逆子与韦晟去明园偷偷玩乐。臣猜测王翮想通过讨好这俩孩子,来与臣和御史大人搭上关系,以达不可告人之目的。臣在此以林氏满门清誉及林氏两百族人的性命起誓,断然不知此子竟闯下如此大祸。”
说罢,林靖澄已是痛苦流涕,满脸悔恨模样。
楚帝此时笑容中已有些不屑,沉吟道,“林卿言重了!事关汝南林氏百年清誉,朕自是相信林卿方才所言断然无假。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由你一句疏于管教,教子无方,不知情便搪塞过去,你让朕如何向那十余户的百姓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臣自知犬子罪无可恕,臣也从未想包庇于他。陛下也知,韦大人是臣的内兄,臣自与韦家成了亲家以来,时时感念岳丈对臣的知遇之恩,教诲之恩。韦晟是个好孩子,臣亦是看着此子长大的,然岳丈与内兄苦命,仅有韦晟一支独苗。”
林靖澄稍顿了顿,有些哽咽地继续说道,“故而,臣请陛下赐明德死罪,一应罪责皆由臣那逆子承担,以平天下悠悠众口,但也望陛下放过韦晟这孩子,不致让岳丈和内兄无后。”
林靖澄的岳丈亦是楚帝的老师,林靖澄都时时感念岳丈的教诲之恩,知遇之恩,楚帝能不感念吗?楚帝是要给那十余户百姓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那便赐死林靖澄的这个儿子。可又说太师,命苦,这一脉只有韦晟一根独苗。但是真要说起来,林明德也算是太师的后代,楚帝又真能下得去手杀了吗?
这一招釜底抽薪,让楚帝也不禁多加思忖,是否要真决心把脸皮撕破。林尽染与杜子腾在明园必定搜不出更有力的证据,关键人物和证物都已在了楚帝手中。原本只做些手脚,借林尽染的手,用明园一案打压一下林、韦二府。但如今却误打误撞的得了这账簿,倘若此刻真撕破了脸皮,那便是要将整个朝堂掀翻,饶是楚帝,也无法在当下承担这无可计量的后果。
眼下林靖澄与楚帝心中皆有各自的盘算,可见楚帝未曾再开口,此时林靖澄也不好继续追问,便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恭敬的呈上,“静心庵的故人拖臣转交给陛下一封书信,请陛下一阅。”
“静心庵的故人?”
楚帝身子微微一颤,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急忙催道,“孙莲英,快去拿来给朕看看!”
封缄还是好的,林靖澄应当没有偷偷打开看过。楚帝颤颤巍巍的展开书信,但见信中写道: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世间万般事,不遂吾意者诸多。幸得上苍垂帘,蒲柳得髦士青眼。余甚愧,遁入空门十余载,红尘杂念,翻腾无休。匆此草就,不成文进,原宥是幸。”
楚帝放下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