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勋贵之家逃避抄家的惯用手段。”谢国表看郑直不懂,解释道“如此两边都有利可图。”
郑直想了想,大概懂了。抄家之时,典出方的这些产业因为已经典给旁人,所以按照惯例是不计入财产之中。待风头过去,典出方可以赎回,再高价转让。按照规矩,赎价须是典价的两倍,因此典价越低越好。
而隆庆当用很少的银子就拿到了这些土地店铺,就可以转租得利,就算日后四家赎回也赚了一倍。
按照刑律,这就是不当得利,罪名不轻。想来若不是他早有托付,依着田掌柜的脾气,断不会答应的。
不得不讲,谢国表的投名状纳的太狠了,狠到郑直都迟疑是不是该推翻之前的决定,直接做了他。没法子,董阳等四家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汇聚下来,在保定府各处足足有良田两千顷,店铺、宅院九百间,还有一大堆的古玩字画,文房四宝都被谢国表做人情送给了他。可以讲,董阳四人在谢国表的策应下,除了现银之外,其余的都被郑直吃的干干净净。
郑直都没想到,他布商真定的筹划还没有影子,竟然已经完成了布商保定。可是他并没有高兴,反而又头疼起来。无它,步子迈得太大,他又没人了。
究竟要不要将保定的买卖托付刘三或者另寻他人再组一家商号,他还拿不定主意,可是单凭刘三肯定无法胜任商号掌柜的位置。
不过眼下他要做的是赶紧回府城,事发突然,他要和边璋商量对策,同时让崇恩庆赶紧带着人来保定一趟。于是当夜,柴娘子遭了殃,被郑直折腾个彻彻底底。毕竟是旁人的娘子,露水情缘,郑直自然毫不怜惜,占够便宜够。待第二日一早,他就头也不回的带着朱千户等人启程。
虽然那些文书很重要,可是郑直却拒绝了刘三增派人手的提议。很简单,一来,董阳等人产业不少,可是签下的典票却真的不多,一辆马车就足够带走了。二来,刘三这里人手也不多,更重要的是,为数几何拿得出手的人里,有朱千户埋得钉子。倘若刘三点了出来,他带走还是不带走?带走了,谁晓得刘三有什么勾当?
不同于去的时候,无法确定行程,回程郑直几人相对轻松一些,甚至有空闲投宿驿站。如此在在望都县翟城驿歇了一夜后,初八入夜后,郑直等人来到了新乐西乐驿投站。如今治安虽然好了不少,可是依旧有强盗活动。郑直又不是拿不出投宿的银钱,车上的那些典票倘若散落出去,他就亏大了。
虽然如今已经出现举人随意征调驿站驿卒的事,可大都是本乡本土。况且郑直也不愿意抛头露面,四人交了银子,就搬进了驿站一处偏僻院子。
“俺们去年回来时候住的那处院子如今住着的是位大官人,家仆就有几十个,还有镖师。”朱千户从驿丞那里回来后,把刚刚瞅见的当趣事讲给郑直。
郑直却没兴趣,无它,他正盘算如何利用后日在藁城举行的河道募捐来扩大郑家,更准确的讲是他的影响力。
钟毅讲过,做买卖的最高境界是‘花别人的银子,办自个的事。’既然如今襄王府疏通河道之事势在必行,那么他就试着用人家的银子,买好名。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杨儒都晓得用乌合之众来壮声势,他自然也晓得。
所以他还打算借着机会,在这次会上提出组成一个‘善会’,宗旨自然是修桥补路做好事。藁城境内横亘着滹沱河,将辖地分成两块。不是没人想过修桥,关键是滹沱河暴虐无常,根本没法修,当然主要还是缺银子、缺造诣高深的工匠。他也不需要修多好,只要修出来的桥能过人,就行了。
可是究竟该谁出面呢?长房?凭啥?三房?他也配?这时候若是虎哥在就好了。
正胡思乱想,院门被敲响。守门的家丁问了一声后,外边回答“在下新乐县民杜荪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