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院在东宫里头是离太子长信殿最近的一个院子,奢华贵气,占地极大。
宁如颂抱着贺玥下了马车,路程遥远,她总是闹,后面就累睡着了。
她现在很安静,还带着泪水的小脸就靠在他的心口处,隔着几层布料,倒是让他心口滚烫了起来。
宁如颂垂首睨着她略带狼狈的脸,上面还带着出嫁时候的妆,有些花了,她几乎是哭了一路,如今的状态惹人怜惜。
那又如何,总归是她先哄骗的他,她哭的再惨些也无用,他并不会心软。
“参见太子殿下!”
宁如颂收回视线,眼神阴仄的让人胆寒,踏进了碧院,宫女和嬷嬷在后头随着。
他将贺玥放在了碧院寝殿的床上,床上的床褥是浅色织金的绸单,艳红的嫁衣在上面分外的显眼。
吕嬷嬷在旁边弓着身询问着,“太子殿下,要给姑娘梳洗一下嘛?”
这姑娘瞧着倒是可怜,哭了一路的模样。
虽一切都是按着良娣的准备,但是在明确的懿旨没有出之前,谁也不敢乱称呼。
“简单擦拭一下就好,她闹腾的太累了。”
吕嬷嬷见太子殿下的手放在了那姑娘的腰间,然后将嫁衣给解了下来。
有宫女捧着面盆跪在床边的脚踏处,细细的用锦帕将贺玥脸上的妆给擦去。
宁如颂就坐在床边,定定的瞧着,雅俊的面上无甚表情,给贺玥擦拭的宫女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照看好。”太子殿下起身,留下一句吩咐。
他这次确实是有些冒失,那些个御史定会参他一笔,得对明天的早朝做些准备。
贺玥,当真是让他失去了些理智。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拱手相让于一个铁匠。
那样身份低贱、卑微的人怎么配同他争,他还饶了他一命,已经是难得开恩。
给贺玥简单擦拭后,宫女仔细的瞅了瞅贺玥的脸。
瞧的入了神,手中的锦帕就掉到了地上,吕嬷嬷瞪了她一眼,宫女才回过神来,连忙端着面盆出去了。
她想那被太子殿下夺过来的姑娘真好看,比东宫所有的嫔妃都多了一股韵致,难怪连冷情的太子殿下都按捺不住了,做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事。
早早就备下的碧院终于住进了女主人,权力钩织而成的网也终于网着了妄想逃脱的猎物。
…………
翌日,不出宁如颂所料,如雪花一般的奏折,指控他强抢民女,丧尽天良,没有做太子的高洁品性。
其实那些奏折写的都没有错,甚至分外的符合情景,但是一个品性高洁的人怎么可能稳稳当当的稳坐东宫这么多年。
太子呈上了一封婚书,上面有着何如颂和贺玥两个名字。
“请父皇明鉴,那日儿臣受奸人所害流落闽县,是被贺玥所收留,儿臣和她日久生情,早已互许终身。”
“当日为了安全考虑不得已使用了母姓,但是婚书上面的名字都是儿臣和贺玥亲笔写下的,父皇大可派人去闽县探查。”
太子身穿朝服,清冷端华,平静坦然的扭曲事实。
在宁如颂身后所荣王嗤笑一声,眼里都是讽刺,他掸了下朝服,日久生情,还互许终身,这两个词那和太子搭的上关系。
龙椅上的皇帝一双威严的凤眼冷冷的瞧了瞧宁如颂,“太子,这件事就此作罢,你自个儿瞧着分寸就好。”
宁如颂倏然抬眸,两道同样冷冽森冷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荣王和朝臣们都不可置信,皇帝好不容易抓着太子一个把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父子情吗?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碧院里的贺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