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有见众人都默不作声,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至于这第二句‘春风拂槛露华浓’,简直不知所谓。春风吹拂栏杆,花上积了露水。就像大王所说,这和夫人您有什么关系吗?”
李风虎一言不发,根本不接张大有的话茬。
刚刚夫人对这首诗的夸赞他可是听得清楚,他可不想这时候乱说话,再弄巧成拙。
“至于最后这一联嘛,‘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会儿群玉山,一会儿瑶台的,你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夫人?明明是清风寨。浮夸,浮夸至极!”
张大有觉得自己的品评真可谓一针见血,他越说越起劲。
“反观小人这首,真是美,流口水,杏红腮,大白腿。多么贴切,多么有画面感,一代佳人的风姿跃然纸上。不知道比他那首高到哪里去了?”
听了张大有的慷慨陈词,苏清欢的心底既好气又好笑,只想说一句:
How dare you?
张大有说完满怀期待地看向唐婉。
只见唐婉淡淡说道:“掌嘴!”
那绿裙丫鬟不由分说,走到正顾盼自雄的张大有跟前,又是“咣”“咣”两个大耳刮子。
大有兄,你说说,你这是何苦来的!
“苏公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经过刚才张大有这么一说,唐婉反而觉得苏清欢这首诗真是妙极。
首句两个“想”字将本来描写女子衣服和面容的实景变得有缥缈之感。
次句承接上句的花想容,接着写花。花上风拂,想到女子身姿的摇曳绰约,花上积了露水,想到女子的芳艳。这一句描写的正是花最艳,也是女子最有风韵的时候。
而尾联的“若非”和“会向”看似是选择,实则是肯定,也只有天上神仙才会有女子这般风姿。
唐婉心底既欣喜又惆怅,这诗里写的真的是自己吗?
“大有兄刚才只听在下念了一遍,就能把整首诗准确无误地背出来,在下佩服。”
这话是苏清欢的真心话。
要说张大有不行吧,他不仅把刚刚的诗全记下来了,还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虽然只是字面上的。
但你要说张大有行吧,他这审美取向,苏清欢实在不敢恭维。
就像有句话说的,审美不及格儿,其他全部是乐色儿。
苏清欢接着说:“但从来各花入各眼,我笔写我心。想来在下与大有兄只是诗风不同,并无高下之分。”
这话苏清欢说得十分违心,虽然诗有风格审美的差异,但张大有写的那个,恐怕更适合归入数来宝一流。
他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感念刚刚在他要被砍头时,张大有替他说过话。
“对,对,对,诗风!”张大有捂住脸说道。
“唉,你呀,何必这么谦虚?”唐婉看向苏清欢,似是责怪。
“夜深了,风虎,先好好招待苏公子去休息吧,切莫怠慢。”唐婉向身旁的李风虎交待道。
“夫人放心,打今日起,清欢就是我清风寨的座上宾。”
李风虎拍着胸脯说道,此时他如何还不知道,这苏清欢写的诗,夫人是大大的满意。
在这之前,他可是连续找了十几位什么文人才子,都没入了夫人的眼。
夫人满意他就满意,夫人开心他就开心。
现在李风虎再看苏清欢,顿时觉得顺眼了不少。
“大王、夫人,那小人呢?”张大有焦急问道。
“写的诗油腻不堪,莫不是个卖油的?领去厨房帮工吧。”唐婉说道。
“啊?”张大有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颓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