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到如今的坦然,他走了整整九年。
碧茶毒发之时,他早已经习惯,那彻骨的寒凉,如今想来,他度过一次又一次。
张起灵见他这般,也不再接话,只是想到昨日他痛苦的模样,眼底滞了一下。
李莲花摸了摸狐狸精,侧头看着他,缓缓道:“在下李莲花,兄台不知道如何称呼?”
张起灵目光落了一瞬:“张起灵。”
李莲花低头轻念了一句,起灵二字鲜少有人用以名字,想来此人多半是个有故事的人,尤其是那双眸子里,有着历尽沧桑之感,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样年轻的男子身上。
李莲花又旁敲侧击问了张起灵来历,此人却什么也不知道,因有救命之恩,于是只能暂居在莲花楼里。
这日,李莲花架着莲花楼停在山脚下的一座小镇上,他正拿着扫把在楼里打扫,旁边是正在帮忙钉木板的张起灵。
莲花楼年久失修,只能缝缝补补又三年。
一个身穿棉布的男人急切下马而来,瞧着这栋楼,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请问李神医在吗?”
李莲花扫着灰,有些不确定地探头望了一眼。
虽然他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号,但是鲜少有人会主动找上门。
男人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地男人,最后只得自己走上去:“李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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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顿下动作:“我就是李莲花。”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身青色衣衫,衣袖挽至手肘,露出病态的白色,他万万没想到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居然这般年轻。
李莲花往屋里看了一眼:“惭愧,惭愧!屋内杂物繁多……”
他将扫把往旁边一放,抬手道:“若是不嫌弃,请。”
男人颔首笑了两声,走进去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杂乱,只是地上放着锤头和钉子,想来是为了外面那木板而用。
李莲花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男人暗自打量了一眼莲花楼,江湖上有名的莲花楼内部是这般朴素。
而他面前这位素衣男人,便是那位把与人决斗,重伤而死的施文绝,医活了过来,又将坠崖而死,入土多日的“铁萧大侠”,贺兰铁医活。
单凭这两件事,他不敢置喙此人,于是将自己所求之事说了出来。
半月前,江湖上组织一场吃席,攒局的是一位叫李涵海的庄主,此人家中三代为土夫子,但此次席面过大,便广召江湖上有名的土夫子一同前往,然而此次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凡是进过墓地的人,每个人接二连三的出现恐怖的黑线,即使连天下有名的几位神医也无可奈何。
而面前讲述的男人,便是其中一个土夫子的父亲,听闻李神医的名讳,特意来碰一碰运气。
王正一紧张地捧着茶杯:“李神医,我儿如今身上已经出现黑线,大夫说,若是黑线爬至脸上,让老夫备口棺材……”
“我王家三代单传,求神医救一救我儿啊!”
李莲花别开脸,微微一叹,瞧着一脸祈求地男人,指尖蹭了蹭鼻翼:“啊,我明日去瞧瞧令郎。”
王正一一听,激动地就要跪下:“谢谢李神医的救命之恩!”
王正一走了。
张起灵从外面走进来,方才的对话他自然是听见了:“你要去。”
李莲花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张起灵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若是他想进墓……
一贯平淡地脸上,唇角微动了一下。
李莲花拿起扫帚继续打扫地,瞧着他钉的齐整的木板,用簸箕盛起木屑和杂物。
张起灵拿起木板走进去:“你是想收诊费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