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清一直都是清醒着的,他虽然是半靠在车厢里,小五子过来的一切行动他都尽收眼底。他看这个身手不错的小伙子也感觉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只知道这肯定是自己人。他就答了一句:“能走,但走不多远,小兄弟,你去把他们的手榴弹给我,你快跑吧,我给你挡一下他们。”
小五子跳下车把地上三个人的枪和手榴弹摘了下来扔上车,向他们喊了一句别下来,就冲向驾驶室,拿出摇把子,插到车下,使劲摇了几下。
越是着急越是摇不着火,摇了几次都没着,左手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往雪地上掉,小五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使劲摇了几下,汽车这才突突地发动着。
兵营里其实并没有听到他们白刃战的呼喊声,但汽车发动声却都听到了,所以,当小五子把车子转了个弯时,兵营里的人已经端枪出来了。
在飞一般窜出的汽车后面,枪声大作,子弹横飞。
杨宝清和那个兄弟伏在车厢后面向后开枪,汽车异常颠簸,他们啥也没打着,但对方的子弹也没打到他们,就这样渐渐拉开了距离,这兵营是临时的,就只有这一辆车,还被敌人开走了,所以里面冲出来的人在放了一通乱枪之后只能眼睁睁地瞅着汽车渐行渐远。
小五子一边开车一边用力撕下一片衣服,左手绕了几下,缠在了还在滴血的左手上。
那把刺刀虽然不太锋利,可他的手受伤也绝对不轻。小五子咬着牙把车开得飞一般快,车子开上了大路,这是向西开向双阳新京方向的路,小五子只能油门踩到底硬着头皮开下去。
小五子想了一下,大爷那儿不能去,这边也没什么好的落脚之处了,车上边两个人的遍体鳞伤的样子,哪个大车店也不敢收留的。
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那个尼姑庵,那地方地处深山,周围都没有人家,全是林子,正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他当时都差点把姑子庙买下来。
车开到了山脚下时,开不进去了,小五子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油箱看了看还有不少油呢,还能开挺远,就把车先扔在这儿,领着两个伤员往山里走去,杨宝清虽然是南方人,也来东北一年了,战斗经验还是满丰富的,他找了一根大树杈,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把他们的脚印扫平,这样再下一场雪就会没了痕迹。
进了山以后三人都走累了,就歇了一会,杨宝清就问小五子:“兄弟,你是哪部分的?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熟呢?咱们是不是见过?”
小五子说:“我是海山营的,那次在矿山咱们一起战斗来着。”
杨宝清恍然大悟,上来亲热地和小五子抱了抱,说:“自家兄弟,哥哥就不说你救我两次命的话了,只要哥哥活着,兄弟你一句话,水里火里,哥哥要是皱一皱眉都不算好汉。”
那个兄弟叫老五,一直是杨宝清的兄弟,跟他从关里杀到关外,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小五子说:“我叫小五,你叫老五,还真挺有缘的。”
三人到了姑子庙,敲了敲门,又是那个年老的尼姑出来,看见小五子一愣,然后想了起来,只是合掌一礼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三个人都伤痕累累的,又都拎着枪,老尼姑却仿佛是司空见惯一般没当回事,而是把他们让了进去。
小五子简单地给杨宝清讲了讲海山营的事,杨宝清也把他们一伙人的事说了说,他当时也有些犹豫该不该和老海山分开,可是张国瑞的兄弟和他的兄弟一直是仇敌状态,混在一起早晚要出事,于是他就咬了咬牙和大队分开了,辗转寻找了好多落脚点都没待长,这次就在鸡冠砬子算是待了几个月,却因为打了几次日本人打出了名声,被日本人派大部队给剿了。
他们被打散后,到烟筒山已经就剩仨人了,昨晚后半夜被人围在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