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芙蕖,不过一块给自己挡去明枪暗箭,吸引注意力和危险的挡箭牌罢了。
陛下是天子。
身处高位,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不告诉她也是怕她担忧。
她应当体谅理解他的。
段采女越想心中越涌出甜味,嘴角弧度也不由自主放的柔和。被气到头昏脑胀的平阳侯夫人,没注意到她小声说了些什么。
只喊着要找太后告状。
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嚣张到目中无人的宠妃!
穆氏咬牙恨声,“不过是个玩物,竟也敢嚣张至此,长公主薨逝后,能与太后交心的如今就只剩我一个。”
即便是当今天子,和穆太后也难说没有半点隔阂。
大辰素来都有太后当政,甚至临朝称制的例子。一帘之下,掩的是尊贵与权势,也是横在天家母子之间最天然的屏障。
何况少帝自幼在先太后跟前长大,等穆太后禁足几年被放出来,先帝人已经快不行了。
穆氏眼色沉沉。
当年也是看中这一点。陆怀继位时尚且年弱,子幼母壮,本以为穆太后会效仿前人垂帘听政,没想到却是个只会诵经念佛的甩手掌柜。
大有冷眼旁观陆氏江山兴衰的架势。
段清淑在她口中,听到数次的‘长公主’,但平阳侯夫人从来没有和她细细说过。不由有些好奇问道,“表姨母,长公主当年到底怎么了?”
“我听那些人说,她原本是在京兆陪在太后身边,之后怎么就……被送回封地了?”
穆氏心气高,自认在太后跟前独具一格。
能让她并排放在一起的长公主,在太后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帝王手足天家血脉,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又有太后的庇护,应该过的比穆氏更痛快才对。
提及长公主,平阳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清淑,这件事你就别问了,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有听到也千万别说出来。”
“表姨母?”
段清淑不解。
平阳侯夫人却突然拖住她,目光里流露出一丝颤惧,“长公主回封地后的第二年,就意外暴毙身亡……表姨母是为了你好,有些事别知道太多。”
暮色倾覆,一阵冷风灌入后颈,周遭花叶被吹得哗啦作响,浓影如爪牙左摇右晃。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倏地想起那些传闻,说长公主死时青筋尽显,面目狰狞。
而那会儿,她三十岁都不到……
昼景清和,新霁时候。
转至下旬,东厨送了些脆生生的新鲜菱角过来,尚芙蕖坐在席榻上,一边看着宫人将去年那挂水晶帘子取出,一边问道。
“阿姐还是没有回信?”
“是……”小蝶点头,又宽慰一句,“大姑娘如今有月份了,身子重又要顾着绣坊生意,想来手上一时忙不开也是情有可原的。”
尚芙蕖依旧柳眉不展。
这话不假,但公府复试结果已经出来了,照尚娉婷的性子,若有喜事,早就按耐不住告知与她。
这么久没动静……难道杜元修落榜了?
“那我爹娘呢?”
小蝶轻声,“容华忘了吗?老爷那边早前不就递过话了。让您不用操心家里,他和夫人身体康健,还有公子,小公子天资聪颖,年少持重,入太学后授业的老先生夸过好几回呢!”
比起学问,尚清最出色的是心性。
幼时便不紧不慢,能安静坐上大半个时辰。
岳姨娘还开过自己儿子玩笑,说是打坐的好苗子,不送去寺院里当小和尚实在可惜。
她心底还是隐隐不安。
侧眸看去,恰巧窗外有发挽双髻的小侍女正在修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