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周敞远在越北早不通锦都的消息。
卫宁却也摇头:“属下也不清楚。”
周敞还是习惯性指望钟与:“钟先生昏迷之前,路上闲聊也没提及吗?”
卫宁还是摇头:“钟先生路上忧心最多的只有药材,也担心前方战势,生怕王爷您有什么不测。因此才又特地想办法弄了千年的人参和灵芝,说万一紧急的时候,总能吊住一口气,兴许就能救下一条性命。”
周敞再次走入钟与的帐篷,心口还是像被人狠狠揉搓一把般难受。
卫宁习武之人,讲述的简单又粗略,但周敞可以想象,平日里就忧国忧民的钟与,一路上是怎样殚精竭虑才凑出那几十车的药材。
并且,越是往北,越不太平。
再加上钟与的身体本来就受不得刺激,三州百姓凄惨景象肯定是让他承受不了的。
在周敞的记忆里,几个月前钟与送她出城的时候,虽然身体单弱,面容清癯,但好歹身上尚有几两肉,头发大半也还是黑的。
如今躺在床上的钟与好像一个纸片人,眼窝和两腮都深深的凹陷,头发凌乱而灰白苍苍,面上又多了好多皱纹,一下子又衰老了二十年的样子。
然而,经过军中几位医术最好的军医联合会诊了半天,却都看不出个端倪,或者说拿不出个有效办法。
最后得出结论仅仅是钟与忧思过虑,加上连日奔波辛劳,因此昏迷。
且所谓虚不受补,便是周敞肯将所有人参灵芝都用上,暂时也是没用。只能慢慢一点一点试探着来,最能期望的就是钟与凭借自身意志力再次转醒。
周敞多少也了解,军中的军医多半只擅长治疗外伤,对钟与这等虚症是不擅长的。
至于跟梅生一道来的那位秦大夫,既然路上看了都束手无策,那就也是不成。
在想不出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周敞只能又求助元亓,写了信发出去,希望她能想办法帮忙找最好的大夫送过来给钟与医病。
这些事情忙完之后,已经到了深夜,周敞身体疲惫躺回营帐的床上,脑中却因过度疲累反而无法入睡。
翻来覆去又担心钟与,最后干脆过去钟与的军帐,哪怕钟与不醒,只是陪在身边,也更能让她安心。
周敞摸黑刚进钟与的军帐,就发现梅生正守在里面。
自打傍晚那会儿瞧过梅生一眼,直到现在,还没能跟梅生说上一句话。
“听说你改学医了?”周敞来到钟与床边,轻声问梅生。
“是……”梅生没忘起身见礼,让出自己的位置,“梅生弃文从医,现在正跟着医馆的秦大夫做学徒,那还是钟先生推荐的。”
钟与推荐?
周敞有些意外,但一想也就能了解。
梅生离开奕王府匆忙,但与钟与肯定一直保持联系。
两人都是读书人,又都不屑官场贪腐,必定志趣相投能说到一处。
周敞不打算去问个中细节,只道:“学医也很好,可能比教书还要好上一些,一个是救人性命,一个是启发心智,都很好。”
梅生就低低道:“梅生没什么本事,原本与母亲回了老家也打算找个教书先生的活儿先做着,却不曾想老家发水又疫病,死了许多人。别说读书,就是吃饭都成问题。仓廪实才知礼节,现在庶民连性命都保不住,谁还想着读书。”
“也对。”周敞想到了上辈子那位“弃医从文”的著名作家。
实则在从文还是从医的选择上,恐怕并无对错,也不过是角度的不同。
梅生则继续道:“原本梅生是想让钟先生写封推荐信,让梅生可以去殿下的医馆谋个差事,倒也没想就能够学医,却是遇到了秦大夫不嫌弃梅生半路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