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时至今日,本王的四位兄长之中,已有两人身陷囹圄,被打入那暗无天日的大牢;另有一人则遭受流放之苦,背井离乡;而剩下的那个更是被迫走上奉天靖难之路。唯有本王还算幸运,能够从这重重困境之中逃脱出来。难道说,还要让本王乖乖地回去任由他肆意污蔑、冤屈吗?且看如今,他刚刚登上皇位不过区区一年时间,就已然对他的六位亲叔叔表现出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本王与岷王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返回自己的封地,以此来保全性命而已呀。”
徐辉祖沉默不语,其实众人皆知,新皇朱允炆的削藩之举可谓极具针对性。且先不提那齐、代二王,即便他们的确身负罪过,可这燕、周、湘、岷四王呢?实在是纯属因私怨而起啊!
要知道,此四位王爷皆是各有所长,在各自的封地上更是深受百姓爱戴与赞誉。然而,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着实也令众多地方的官员们为此愤愤不平,纷纷认为当今圣上此举未免过于狠绝。
尤其是那湘王自焚之事,消息一经传至京城,顿时引起朝野上下一片震惊。更令人咋舌的是,皇帝陛下竟然赐予其“戾”之恶谥。
尽管此事距今仅过去短短两个多月而已,但它所带来的影响却如巨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许多原本坚定拥护新皇的朝臣们,此刻也不禁心生疑虑,立场也有所动摇。而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徐辉祖。
毕竟,他的姐夫正是燕王朱棣。每每念及此处,他便不由地对朱棣未来可能面临的结局感到忧心忡忡,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一分一毫。
然而,他身为臣子,身负重任,不仅担任着当朝太傅一职,更是世袭的国公。如此显赫的身份和地位,使得他不得不时刻明晰自身所处的政治立场。
于公而言,他绝不能有所偏袒;于私而论,即使明知自己的姐夫或许更为适合成为这天下之主,但既定事实已然摆在眼前——朱允炆乃是太祖亲自选定的皇位继承人。因此,他别无选择,唯有坚定不移地站在朱允炆一方。
此刻,朱柏眼见徐辉祖沉默不语,便干脆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魏国公啊,你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立场,这点岷王与本王皆心知肚明。想必你也已经知晓,岷王此时已经奔袭贵阳府而去了。今日本王会在此见于你,实则是希望你回去替本王向陛下转达一句话。本王尚且健在人世,这谥号的优劣好坏,又岂能轮到他这个侄子来擅自定夺?”
言罢,朱柏稍稍停顿片刻,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继续说道:“还有一点需提醒你,若想让陛下及时听到这番话,恐怕还得劳烦你快马加鞭的往回赶才行。否则,一旦陛下落入了咱们这些叔叔手里,届时可就不是单纯传话这么简单了,只怕咱们这些做叔叔的少不得要替大哥好好教训一下他这六亲不认的好儿子了。”
话音刚落,朱柏猛地一挥衣袖,高声喊道:“来人呐,送客!”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两旁立即走出数名侍卫,摆出一副请人离开的架势。
只见两名士兵走进帐篷,他们神情严肃、动作利落,来到徐辉祖等人面前后,先是恭敬地行了个军礼,然后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诸位大人,请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逐客令,徐辉祖却依旧面色沉静如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波澜。沉默片刻后,徐辉祖缓缓抬起手来,向着朱柏拱了拱手。紧接着,他手臂轻轻一挥,宽大的衣袖如同流云般飘动起来,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率先迈出了帐篷。
其余众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鱼贯而出。待走出帐篷一段距离后,大家才停下脚步开始整理行装,并迅速重新穿戴上厚重坚固的盔甲。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亲兵快步走到徐辉祖身旁,满脸疑惑与不解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