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位,大概七十岁左右的老人, 头顶上的帽子,很显眼,汗水浸透了帽檐,透出了白色的汗碱,像灰又像蓝。 微微卷曲的帽檐,足以证明了这顶帽子的年限。 上身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华达呢中山装, 左边胸前的上口袋插着一支钢笔, 黑色裤子的两个腿面被磨的光亮光亮的, 脚穿一双黑色灯芯绒的千层布鞋,条绒被灰尘染的已经发白。 …… “张家爸,走,屋里坐哈了喝罐罐茶走,” “再不了,你给军子佛一哈,我给他答应哈的事情办到了。” “张谢谢你啊,张家爸!”桂花笑着说道。 张家爸闻言,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那有啥可谢的?不都是顺路的事嘛,哈哈哈。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着,张家爸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山顶, 随即对桂花说道:“半个小时后就到,我先回去了,还得准备一下车上的东西。” “哎,好嘞,” 桂花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望着张家爸渐渐远去的背影,桂花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街坊邻居们的情谊,总是那么纯粹。 这份温暖与力量,让桂花感到无比安心。 …… 桂花刚走到院子中间,军子急不可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张家爸咋说了?” “张家爸说半小时车就过来了,让我们抓紧收拾。” “都收拾好了!” 七七接过话茬笑着说道, “媳妇,你装些东西去,我和姑舅哥划两拳。” 军子说着,伸出右手,摆出了划拳的姿势, 那动作熟练而自信,仿佛这一刻期待已久了。 “我先带个帽儿,” 军子提议道。 所谓的“带帽儿”,是西北人划拳前的一种仪式,增添一份喜庆。 “来,俩姑舅好呀,怎么这么好呀,好到底呀。六六呀八大仙呀,” 军子喊着拳词,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染力。 “五魁首啊点点元呐,” 张健也不甘示弱,他的拳词同样铿锵有力, 两人划拳的声音在堂屋里回荡着, …… “你听,这俩姑舅难舍难分的,” 七七笑着说道。 “嫂子,我也一样不舍呀,可是你们非要走呢,就是把你们留不下来,” 桂花的声音有些哽咽, “要回去的,这不快过年了,一大家子人还等着呢,孙子几个月没见了,怪想的,” 七七的语气中满是思念与期待。 桂花低下头,抿嘴笑着, “唉,确实是这样,能理解,” 说着便转身抱起碗柜上的一个紫色的坛子走了过来, “嫂子,这是腌好的沙葱,就汤面条很好吃的,你把这坛子都带上,” “这太多了,” 七七连忙推辞道, “不多,这就是准备让你带回去的,” 桂花坚持着,将坛子轻轻放进行李中。 接着,她又指了指厨房门口的一袋洋芋说道:“把那袋洋芋带上,地里种的,不值钱,带上去慢慢吃。” ”还有扁豆、大豆、黄豆、荞麦面、豆面……各装了一小袋,等这些吃完了,新的就下来了,刚接上,”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一声清晰而响亮鸣笛声, “车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