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甲爽朗大笑着,连说“是极”。
没人愿意折腾,包括公输甲,都喜欢露脸,包括公输云。
可要是事关齐烨,所有墨家人,包括公输云,哪怕是再心疼公输甲,也只能让老公输去,因为只有老公输是最有本事的,最能将齐烨照顾周全的。
最容易磨平的是棱角,干的最快的是泪水。
墨家人早已没了棱角,因为流了太多的泪水。
随着儒家兴起,早已没了墨家生存的土壤。
将引以为傲的姓氏改成了公输,这本就是最大的讽刺与无奈。
墨家人不贪,他们只想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一代一代的活着,直到有一天,后代子孙忘记了墨家这个姓氏。
这就像是饮鸩止渴一般,活着的是身躯,死去的是灵魂与内心。
没人想断掉传承,可人都死了,谁去传承,墨家人同样不想。
老天爷是怜惜他们的,因为齐烨也不想断掉这个传承。
这便是他们称呼为齐烨恩公的缘故,不止是救命之恩,而是给了墨家人最为重要的机会,自由,选择自由的机会。
墨家人,自由了。
他们可以再次自由的长出棱角,可以自由的以“墨”这个姓氏活着。
这便是一大家子同意让公输甲跟着齐烨东奔西跑的缘故,唯有报恩二字。
相比有人陪伴的公输甲,喻斌则是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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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斌来到了书楼,来到了南庄之中唯一改变过布局的书楼。
书楼再次扩建了,学子们已经睡了,刚刚迎接过他们的先生们也早就回到了卧房之中。
站在书楼前的空旷之地,夜风萧萧,喻斌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属于这里,或是说,不再适合这里。
最初与齐烨结识,是因马驾政令。
之后知晓拼音和书楼之事,喻斌将通过书楼“教化”万民,教化真正的万民视为己任,视为奋斗一生为之拼搏一辈子的志向。
那时,喻斌很不解,他总觉得齐烨有点舍本求末了,对书楼不太关心,总当撒手掌柜不闻不问。
随着愈发了解自己的恩师,经历的越多,喻斌才知自己当初的“野心”与“大志”是多么的可笑与短视。
问题的根本,不在于百姓无法获取知识或是世家垄断了学识,而是在于这个世道。
这个世道,需要改变,需要太多太多的改变。
人们不喜欢改变,因此齐烨就要打,就要杀,就要搏命。
每一次打,每一次杀,每一次搏命,都会带来改变。
喻斌原本是不喜欢的,不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打、杀、搏命,疯子一样横冲直撞。
渐渐地,喻斌对打、杀、搏命,愈发的狂热起来,愈发的疯魔着。
跟着齐烨,打出一个百姓衣食无忧,杀出一个开疆拓土,搏出一个祥和盛世!
漫无目的,好,就应漫无目的,见了不平,便打杀,遇了心寒,便搏命,就应这般漫无目的打杀下去。
低下头,喻斌望着手中那原本在书楼穿着的儒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缓缓蹲下身,喻斌将折叠整齐的儒袍铺在了地上。
风,吹皱了儒袍衣角,吹不乱喻斌那颗逐渐平静下来的内心。
书楼,不再是令他停留脚步之地,他要跟着齐烨走的更远,见的更多,打杀的,更加暴虐!
“无恙否?”
身后传来了声音,喻斌站了起来,转过身施了一礼:“劳老大人挂心。”
徐功抚须一笑:“有何可挂心的,哪有闲心去挂心你这小子。”
“您瘦了。”
“整日忧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