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一把将周介推坐回了石凳上。
“我为国朝出生入死,是要确保这大康朝是康家的天下,陛下知道,太子知道,他们知道我齐烨忠心不二,我齐烨也知道只要忠心不二,无论如何闯祸,只要是对宫中有利,对国朝有利,便是得罪了天下人,我齐烨依旧可以在京中,在国朝横着走,这便是信任,是情感,是天家与幽王府之间的信任与情感!”
齐烨居高临下的望着周介:“所以蠢的是你们,你们考虑到了影响,考虑到了所谓的民心,考虑到了宫中的颜面,考虑的太多太多,却从未考虑过情感与信任,如果我猜的不错,宫中,根本不知你来我南庄,来我南庄说服龚道长不收月泉为徒,是也不是!”
“可…可…”周介一咬牙:“老夫说的是事实,朝廷也是为国朝…”
“本世子再教你一个乖。”
齐烨也坐下了,微微一笑:“自以为聪明的周大人,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何意!”
“曾几何时,宫中下了御令,三省偶有驳回,六部偶有顶撞,到了开朝时,若是群臣不满,总有某个衙署官员出班而奏,出班忤逆陛下,可如今,周大人您看,睁大眼睛看看,还有吗,还有人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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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介瞳孔突然扩张到了极致,眼眶暴跳。
“聪明的周大人,你以为我整日领着一群司卫和疯狗似的将各衙署官员一群一群的抓,只是…”
齐烨笑意渐浓:“只是为了过瘾吗?”
周介,如遭雷击。
就连喻斌和季元思,哪怕是连龚信,面露震惊之色。
“你们和陛下,从来没有过默契,只有我,唯有我。”
齐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蠢,蠢不可及,懂了吗。”
周介花白的眉毛隐隐颤抖着:“殿下今日将这一番话说出来,是因,是因…”
“不错。”齐烨打了个响指:“是因宫中已经无需太过顾忌朝廷,无需太过顾忌天下世家,无需太过顾忌所谓的士林了,群臣制约皇权的日子,到头了,结束了,记住我的话,除非康家出现了昏君、暴君,若不然,我幽王府永远是天家的鹰犬,撕咬任何胆敢因为私心质疑、对抗、忤逆皇权的鹰犬!”
礼部尚书周介,感觉到了寒意,由内而外的寒意。
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意识到了这件事后,心中很多的困惑都迎刃而解。
齐烨说的没错,他在京中,在不少官员,不少府邸的眼里,说好听了是莽,说直白点就是蠢,奇蠢无比!
站的越高,摔的越狠。
权势越大,遭到反噬时越无法化解,越会死无葬身之地。
很多看齐烨不顺眼的人,都在等着,都在等着看笑话。
可大家等来等去,发现谁也不愿意出手。
准确的说,是谁都无法出手,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搞倒齐烨,别说全身而退了,稍微露出点苗头都容易被销没一户口本。
不过大家也渐渐不上心了,慢慢卸下防备了,因为齐烨没有太重的“杀心”,他是将几个衙署给一锅端了,也是几乎将各个衙署全都干了一遍,可这只能说他莽,说他蠢,因为他没有赶尽杀绝,就算抓了人,最多就是关在牢里,不会牵连无辜的亲族。
因此大家对齐烨的定义就是莽,就是蠢。
一个如此莽,如此蠢的人,没必要和他较真儿,再一个是也没那实力和他较真。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齐烨不会安插自己人补上衙署的空缺。
按照朝廷攻讦的规矩,胜者一方是可以将自己人安插进败者的衙署的,填补权力真空。
事实上所谓的朝堂攻讦,本就是因为要取代对方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