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下!哦……那我也领本书去!”
老马回头去新闻中心的台子上领杂志,说是拿一本,直接领了七本!厚厚的一沓,跟蓝砖头似的死沉死沉地抱着。面上平平宠辱不惊,心里早乐得飘了,恨不得将这沓期刊当成勋功章糊在墙上、别在胸口、抱进棺材里。
老头哪里懂,但凡是安科展的员工,其名字均会上广告布或期刊书,他还以为诺大的展会和厚厚的书本,全是他家女子——马桂英——一个人办起来的呢。一路上马行侠忍不住地夸赞马桂英,老马摇摇头、摆摆手、唉声叹气、嘴里哎哎呀呀地说着“还行”、“凑活”、“就那样”、“一般般”,实则肺腑中甜丝丝、喜滋滋的跟吃了油糕、甑糕、甜米丸子似的。
行至一处,传来悠扬却浑浊的古琴声。两人不谋而合地寻找声音来源,原来是拐角处的一处小会场,会场的台子上左边一个女子穿着华丽的古装在弹古筝,右边一位女子在一张发光的桌子上写写画画,大屏幕上播放着山水画的创作过程。
老马仰望屏幕看呆了,见多识广的行侠在旁解释“这是沙画!那姑娘用沙子画画,沙子染成各种颜色,然后人家一洒一洒地就成了一幅画!你看,刚刚是山水画,现在一抹,诶!成了一个人的脸!”
“哦!哎呀……刚刚的山水画画得可像了,咋舍得一把抹掉呢!”老马为过去的美跌足叹息。
“多着呢,你瞧,人脸又抹掉了!你等着,看她这回画什么?”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是个老虎头!像得很诶!像得很诶!”老马指着屏幕瞪眼咧嘴。
“是是是!”行侠点头。
“哎呀,咋又抹掉了呢!”亲眼见栩栩如生的老虎又被一瞬间擦掉了,老马心里着实可惜,由不得地跟周边的几十人一样,掏出手机拍起照来。
“这个孔雀画得漂亮!俊得很!”几分钟后,行侠仰望屏幕上即将完结的沙画孔雀连连赞叹,怕孔雀瞬间没了,行侠用两腿夹住厚厚的纸袋,然后掏出手机也在拍照。
一圈人百十来个正看得入神,忽然音乐停了、画也停了,一个挺着肚子的矮个子举着话筒说“沙画表演暂停在这里,继续介绍我们的新产品。下面由我们的产品经理介绍一下我们这款产品的几个数值,以及对比下行业里同类产品的检测数值。”
众人一看沙画表演没了,企业要进广告了,纷纷作鸟兽散。
二马摇摇摆摆又走了五七分钟,行至一处红毯前,几十平米大的小台子摆着一排桌椅,桌椅后面的大背景上写着“恭贺第三十五届安科展首日成交额达二十三亿元”,这排白字下面写着“展会交易签约现场”。显然这是一场已结束的活动,寂寥的台子上坐着两位休息的妇女,老马被“二十三亿元”的数额惊到了,频频回头看那个数字,一时间难以置信,视那数字为怪诞诡奇一般的存在。
科技的、电子的、安全的、交通的、监控的、英文的、智能家居的、物联网的……老马被广告上、屏幕上的字耀得眼花缭乱,生平第一次被科技两字重重击中,一路惊得心神不定。两人在各家展区里左穿右冲,转眼到了下午五点——会展中心闭馆的时间,两老头顺着人流从四号馆出来了。一出来瞬间感觉不那么压抑了,喘了几口气,在台阶上休息片刻,有了力气后两人一道儿去老马家附近吃晚饭。
晚上六点半,梅龙路西边的一家河南店里,几盘小菜,两碗羊肉烩面,烩面两边坐着二马。行侠喝了一杯酒,突地抬头皱着眉冲老马说“哎……有个事儿,我看你今天心情好,一直没说。”
“啥?”老马见他神色沉重,谨慎地抬眼问。
“天民的,你猜咋了?他前几天……那个……大小失禁了!”行侠说完红着脸又喝了一杯白酒,然后望着老马频频点头,似是卖关子,似是巨大无奈、无尽感伤。
老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