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上学,自己更要早起赚钱,哪有闲工夫再折腾?
周三一早老马照旧六点起来了,两锅烟后他去撕老黄历。今天是阳历的九月十一号,农历八月十三,庚子年丙戌月癸丑日,宜造畜椆栖、平治道涂、余事勿取,忌诸事不宜……
“忌诸事不宜!余事勿取!诸事不宜!还有这么坏的天儿!”老马嘴里喃喃,虽不迷信黄历,可“诸事不宜”这四个字着实有些难听、瘆人。仔仔走时他提醒仔仔骑车小心早点回来,桂英走时老马也提醒桂英开车小心早点回来。仔细一琢磨,黄历家家有那便是家家诸事不宜,既然家家诸事不宜那谁家倒霉只能看老天爷心情了,他心情再差也不能灭了全世界呀!如此一想心情又好了几分。
七点半的时候,致远叫漾漾起床,过程中一边给孩子收拾一边给丈人讲解早上从喊漾漾起床到送漾漾上学之间要做哪些事情,老马听得得意,致远教得认真。临走前老马去上卫生间,一推门只见一团黄色的带着臭味的东西盘在坐便器内侧边上——定是小糊涂仙又忘了冲厕所。老马刚想如往常一般叫她过来当场说法,可念时间紧迫,伸出手指一按按钮自己冲掉了,冲完了脸上还留下一种得意的、内敛的微笑。
从卫生间出来后,老马左手兜着书包拉着漾漾,右手提着致远分好类的垃圾,风风火火地出门了。致远送老小上了电梯,自己关上门回到家里。在餐厅坐了片刻,又在书桌前坐了片刻。想起晓星身兼双职,昨夜惭愧得半宿没睡。从今天到中秋前后,老丈人送孩子上学,老丈人给他买早餐,任务颠倒过来了,何致远却闲得发慌躁动。
昨晚上鼓了一晚的劲儿,给自己做了一晚的思想工作,决定今早起来打开电脑制作简历,如今面对电脑,心里却沉重得没有底气也没有力气,连连打着哈欠。招聘网站看了几家,可着实不知自己该在搜索框里搜哪个职位。
文员?公司不会要这么老的文员吧!文案策划?没有哪个人力的会要个一点点经验也没有的策划;去图书馆或书店做图书导购?恐怕店里不会要他这么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吧!去私立幼儿园当老师?那还是算了吧,一个漾漾够他受得了!去私立小学或初中当老师?出了一个大坑跳进一个同样的小坑里——何必呢!
自己能干什么呢?何致远冥思苦想,最终关了招聘网站合上了电脑。一个人年纪越大,他能接受或者能接受他的职业范围越小;一个人学历越高,他所从事的行业越窄;一个人身上附加的身份标签越多,他所拥有的从业自由越少。岁月对人果然是越来越刻薄无情。
“留下买路金银,放你过去!”
“要俺的金银却也不难,报上你的名来!”
“提起我的威名,吓破你的心胆!”
“我也犯不上那么胆小,说你的吧!”
“你且听着,咱就是那二年前打闹江州、后投梁山、与宋江戴宗结拜——黑旋风李逵就是咱!”
“喳喳喳!这都有假!哇呀呀!连俺李逵也会出来假的了!”
……
上午十一点,正在听戏的老马正得意于前天致远在手机里给他下了个专门听秦腔的软件,那里面可以听到各种各样好听但偏门的秦腔名曲,这两天老马听得入耳,一有空子便去阳台上听戏。
忽地电话响了,是天民打来的,老马有些意外,举着电话笑呵呵地吼了起来。不觉间,老马挂着笑的脸僵硬了,而后僵硬的脸泛起了黑红,黑红的脸上嘴巴微张、两眼微瞪、身子笔直笔直挺着不动。接着,老马开始唏嘘拍腿,挂了电话老头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边走边张嘴出大气。
不怪乎早上瘆了一下,果然是诸事不宜——有大事情。老马在阳台上望着天两手叉腰站了许久,而后去屋里换衣服。从箱子里拿出他那身最正式的白衫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