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无穷。蜀道寒云,渭水秋风。”
“这首诗我五十多才懂,写得真好!先生原先说渭水就是咱那渭河。”天民从这一首元曲中寻找自己儿时的记忆。
“这首我只记了个头两句,不过刚才那个‘我事事村他般般丑’,当年我背得利索呐,先生还夸我来着!咱那个周仁先生你们还记得吗?人家可是秀才呢!”行侠问二马。
“记得呢!先生来咱马家屯的时候已经快七十了,那人是个好出身,没赶上好年代罢咧!”老马回忆。
“可不?教我的时候快八十了,先生耳朵也不好了,天天让背诗背诗、学字学字!我们娃娃逗他,他读完一句以后,我们只张嘴不出声——结果他听不着!”天民说完,如孩子般张嘴大笑,却笑得哑然无声。
“你们村那周先生,我也听说过。听说他在附近的村里教书教了一辈子,最后死在镇上了,好像是死在他学生家里,对不?”钟能回忆半个世纪以前方圆上流传的周先生。
老马接过话头“对!人家本家有钱着呢,听说财产被他弟弟败了。我听我妈说周先生起初嫌马家屯小不乐意来,是我们屯一人请过来的,那人是周先生的表姐夫。先生来了马家屯,一待待了十来年!最后老得走不动了,还在教娃娃们读书,也不收钱,后几年全免费教,村里感激他管他一口饭、看病凑些钱。临了几年老得走不动了,屁股从来不离椅子,出口的诗好些因为没牙走风——说不准了,就这,还在教书育人!”老马说完,听得懂的人连连点头,听不懂的人睁着大眼。
一阵唏嘘之后,老马吩咐仔仔取来二胡,开始和几人唱戏。漾漾溜下椅子挤在学成哥哥和自己哥哥之间听他们说话,桂英给孩子们倒果汁,致远给众老头添酒,行侠和钟能碰杯,兴邦为老汉天民加温水。
调好弦以后,老马滋啦滋啦、嘎吱嘎吱拉了几下,咳了几声,而后笑问众人“谁先唱?”
被老马双眼扫过的天民、行侠和钟能皆有些羞涩,毕竟几十年没开口唱过了。
“让英英先来!”行侠指着桂英说。
桂英听话如此,彷如被雷打了一下,惊得忙说“诶诶诶我哪会唱戏!我从小没学过!”
“‘我爹爹贪财’——你不会唱?咱那时候哪个娃娃不会唱这个!”钟能眯着两眼故作不乐。
“我就会这个,但从没唱过呀!我是纯粹被洗脑了然后记住了,但真没出口唱过!”桂英解释。
“那就唱嘛!来两句,给你大过寿,你唱两句当热闹热闹!深圳没有自乐班,咱几人凑个自乐班给你大国寿!”行侠起哄。
“来两句嘛!来两句嘛!来两句嘛……”跟复读机似的,兴邦、致远和孩子们也来瞎起哄。
“好好好,唱!”桂英一闭眼一咬牙,豁出去了。
“好!开始了!”老马拉起了二胡,不久后只听他提示一声“走——”
“我爹爹贪财,把我卖,我不愿为奴逃出来。高桥去把姨母拜,请她与我做安排。谁料想中途以上迷失方向巧遇客官把路带,忽——”桂英“忽”到这里,忘词了。
钟能听着赶紧救场“忽然间后边人声呐喊,原是邻里乡党紧追来,他说我私通奸夫把父害,偷了钱财逃出来,这真是大祸来天外一祸未了。”
这一段唱完,众人轻轻鼓掌、略略失望。桂英那嗓子除了大吼和喝酒,没其它更好的用途了。那些年村里老小会唱的经典桥段,被她唱得龇牙咧嘴,要腔没腔要调没调,拐个弯坑坑洼洼,升个调呜哩哇啦,鬼哭狼嚎一般难听至极,连听不懂的漾漾也皱起了眉表示质疑和抗议。
“别让她唱了,她不行!”非专业唱角的老马经过双耳的专业判定,用下巴指了指桂英,闭眼摇头。
“我就说我唱不了你们非得逼我,嫌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