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越听越急,越听越心痛。
万历驾崩,给内帑留下上千万银子。
每年内帑还收入六百万纹银。
结果内帑空的饿死老鼠,户部穷的叮当响,东拼西凑不够发军饷。
辽东,简直是个无底洞。
难怪原兵部侍郎王在晋提出山海关战略,与孙承宗的关宁防线战略相争。
关宁防线战略太费钱了。
他有点理解崇祯为省钱,为何裁撤西北的驿站。
抄家所得八百多万两纹银,顶多抹平目前的财政缺口。
赈灾怎么办?
来年怎么办?
收不上税,军队欠饷,肯定让陕西起义扩大化。
以后陕西旱情越发严重,起义者越来越多,赈灾连平叛,朝廷财政雪上加霜,很容易造成财政崩溃。
一个字,全是穷字闹的。
搞钱。
必须不择手段搞钱。
不论是砸锅卖铁,还是抄家发配,必须搞到大钱。
然而,偌大的帝国为何造成财政困顿的局面呢,单单是辽东战事吗?
思考中,朱由校渐渐有了眉目。
万历朝以来,大明官场形成今日贡税所入,视国初不加多也的风气。
即总税额不能超过洪武时代。
这种气氛中,不光张居正改革受到掣肘,还锁死朝廷征税额度。
谁敢统计新增人口,田亩,马上被扣下增科扰害的罪名。
这种罪名被政治对手抓到,党争趁机推波助澜,不光让人身败名裂,搞不好还要送命。
黄册统计的人口越来越少,洪武时账面记录六千万人,经过两百年休养生息,账面反而剩余五千万人。
马德。
这群士绅大夫得寸进尺,和朝廷玩政治正确,道德绑架。
百官藏污纳垢,与乡绅士族沆瀣,隐匿人口或许超过在册人口。
欲改变财政收入,迟早揭开这块遮羞布。
朱由校思考片刻,扫了眼百官质问:“谁来来告诉朕,朝廷征收税赋为何如此之艰难?”
沉默。
死寂般沉默。
所有官吏都把朱由校的询问视作耳旁风。
征税。
便宜朝廷,得罪乡绅士族,站在同僚对立面。
糊弄陛下么。
开玩笑,以前能糊弄陛下。
今日谁敢糊弄陛下,君不见,崔呈秀,阎鸣泰的下场。
死寂中,魏忠贤嗖的仰起头,皇爷语气不善,却是难得博取皇爷信任的机会,他破罐子破摔,执笏出列汇报:“皇爷,户部,内帑空虚,归根结底为五点。”
“说。”
朱由校翘起眼皮瞥了眼魏忠贤。
今日,百官明哲保身,打破他的尴尬处境的朱童蒙,魏忠贤,竟然皆非来自朝堂。
可恶。
可恶。
此时,百官瞧见魏忠贤执笏出列,内心咯噔狂跳。
这阉狗,要坏事儿。
早前明哲保身的官吏,有人欲出列阻挡。
观之,朱由校喝道:“退下,让魏忠贤说。”
魏忠贤内心狂喜,滔滔不绝说:“皇爷,老奴不才,斗胆归类。”
“其一,大明建国,太祖制定轻赋税,农税低,商税更低。然而,洪武朝起,朝廷始终未能全部征收税,每年基本征收八成,后开历任皇爷莫不如此。”
“其二,天启初年,叶向高废除矿税,地方商贾故意抗税,使得赋税收入锐减。”
“其三,朝廷规定税赋与徭役均由百姓独担,士绅不交税,不当差、不纳粮。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