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船舱之时,却是十分惊喜地一眼认出了高丽人装扮的秦刚,连忙上前,纳头便拜:“大哥!想煞小弟了!”
胡衍的这份发自内心的感情,倒也一下子影响了秦刚,令他一瞬间便想到了他与自己从出入高邮天花营开始、下扬州、去京城、奔西北等等一系列事情。尤其是相对于谈建略有发福的身材,这胡衍却是一直清瘦至今,往日兄弟间的情谊,此时却也表露无疑。
于是,他连忙拉起了行大礼的胡衍,责备道:“衍哥现在也是朝廷命官,我却是白身在家,何苦行此大礼?”
“胡衍的一切,都是大哥给的,哪敢谈什么官位!除非哪天大哥不认我这个小弟!”
秦刚此时再认真看向胡衍的表情,似乎毫无做伪之色,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也并非你的上司,但是你能认我这个大哥那就好。接下来,那就是咱们三兄弟在此说话,那我也就摆出我这个大哥的身份啦!”
胡衍听出了这句话的份量与用意,却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大哥冒险来此,定然是小弟举止有所妥,请大哥尽言、责罚!”
“好,既然都明白道理,那下面的话也简单了。这些话,不需要多说,只需再讲一遍,建哥也在,一并都得记住!”
“愿听大哥训话!”
“我兄弟三人,虽然未曾桃园结义,但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有一些话,算不上是什么微言大义,但是我想大家彼此心底都会存有正义良知,又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都经历过被他人欺凌、被盘剥以及被压榨的生活。所以,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不管将来我们走到哪一步,成为什么样的人,千万别忘了本,千万别活成了我们曾经最痛恨的那一类人!”
胡衍听着,便知道了此话便是针对他而讲,只能低头认错:“小弟知错!”
“第二句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个人的认知,有时往往会不值一提。须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们二人随我从高邮出来,一路皆因机缘巧合,又有我在关键之处临时决策,所以不论是建哥如今做的生意之大,还是衍哥你做的官位之高,都是常人都难以企及的。但是,这并非真的就是我们能有此本领与能力。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三人,我把话说得难听一点,谁也不能把自己看得多厉害。不管是面对任何一个合作者、竞争者还是敌对者,都要有足够的敬畏心、千万别自骄自满!”
“小弟记住了,一定以此自律自省!”谈建多了一个心眼,也不能让今天的场面像是专门批判胡衍的,所以这第二点,他便抢先着自己先认下来。
“第三句话,这天下最大之事,非是一国一家之事,而是民族存亡、百姓生计。我不止一次地讲过,未来几十年间,华夏之地可能面临着灭顶之灾的威胁。而我无论是在流求、西北,还是在九州岛与渤海国那里的布局,都是为此而准备。所以,旁人若是以为我有窥探赵家天下之意,倒也任他们猜之疑之。但是咱们兄弟之间,这件事情却是要在这里说得明明白白:无论这天下形势变化如何,我,秦刚,绝无称帝之心。再说得明确一点,非不敢不能,实不愿不为也!你们可曾听得明白?”
此话一出,如斩钉截铁一般,铮铮之言,落地有音。谈建与胡衍只能连说明白。
看了看二人,秦刚想了想,再加上一句:“所以我有言在先,日后无论如何,什么黄袍加身、拥立劝进之举,你们想都不要去想,若有此非分之念,你我兄弟便恩断义绝!”
秦刚说得如此严肃,慌得二人连称“知道知道”。
寻常人等,但凡拥有如秦刚这般的穿越者视野与积累至今天的能力,很难不会生有“问鼎天下”的心思。只是秦刚对于君主制的实质有着超越常人的认知与理解,至少在当前的这段历史背景之下,自己来称帝并夺取天下的手段并非是最优之解,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