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桑昭一句“可以考虑”,张荷没再询问桑昭究竟想要什么,朗笑着连说了三声“好”,吩咐仆从将桑昭带去备好的屋子休息。
仆从鱼贯而入,被地上的张麟和鲜血吓了一跳,迅速低下头去,拖走张麟,打水来清洗地面,屏息噤声,生怕触怒了桌案上垂眸打量地上血迹的张荷。
桑昭被张荷的亲随请出去,又唤来早候在檐下的侍女吩咐她引桑昭去后院。
桑昭沉默着跟着侍女穿过长廊,尽头之处,立着位瘦弱的妇人。
那妇人面色着实苍白,眉目间似乎萦绕着愁绪,病态憔悴,廊下风有些大了,她身边的嬷嬷有些担心地笼了笼她身上的披风。
领着桑昭的侍女见了她,十分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停下步子,屈膝向她行礼,口唤夫人。
妇人撑着廊柱,轻声让她不用多礼,声音轻细,只是才说了一句话,便止不住地咳嗽:“这位......咳,这位女郎,便是......桑......”
她突然没了声音,怔怔盯着桑昭身后,忽然止不住地咳嗽,惊得嬷嬷连忙伸手去轻拍她的背,面色似乎愈发苍白,撑着廊柱的指尖颤抖不已,身形摇摇欲坠,似乎将被冷风刮倒,被身边人一把扶住。
桑昭循着她的视线回身望去,见两名侍卫正拖着张麟的尸身出来,才换了不久的锦衣之上,红色血迹显眼刺目,吓得妇人和嬷嬷身后的侍女惊呼一声。
桑昭收回视线,正撞见妇人小心望来,她微微一顿,撇清关系:“人不是我杀的。”
妇人没说什么,她身后的侍女先出了声:“那公子的腿——”
她话没说完,被为桑昭领路的侍女厉声打断:“主子没发话,还轮不到你多嘴!”
那侍女吓得瑟缩,讪讪垂眸,不敢再出声。
不过——
“是我让人打断的。”桑昭坦然承认,“但我没杀他。”
“咳咳......我明白。”妇人勉强止住咳嗽,苍白的面颊因为那一阵咳嗽泛起淡淡红晕,“张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有一日死在别人手里,也是他应得的。”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张荷手里。”
她有些无力地被嬷嬷搀扶着,虚虚撑着廊柱,那点红晕消去,她的面颊又恢复成苍白模样,“张麟被他一手捧起,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如今说杀便杀。”
她望着桑昭的目光柔和慈爱:“我不知道张荷会许诺你什么,但.....咳,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万望女郎慎重。”
从她说第一个字起,两位侍女和她身边的嬷嬷便齐齐低下头去,只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甚至悄悄为两人关注侍卫动向。
桑昭了解张荷一些事,但对于他这位夫人,只知道她是个小官的女儿,在张荷微末之时下嫁,其余的了解不多。
“我明白了。”
桑昭点点头,“多谢夫人。”
妇人也不知道桑昭究竟听进去没有,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言谢。”
侍女进去领着桑昭前行,离开之前,只听见嬷嬷焦急的声音:“此处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桑昭与侍女一路无言,将桑昭引至为她准备的屋子,便行礼离开。
门口的侍女为她掀起门帘,只是视线闪躲,不敢看她。
桑昭脚步一顿,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进了屋子。
房门立即被合上。
桑昭往里走了几步,见桌案旁,有人撑着脑袋,衣裳穿得松松垮垮,瞧着二郎腿,哼着歌笑吟吟地瞧着她,看见她的身影,笑嘻嘻道:“好久不见啊,主人。”
“宋公子。”
桑昭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