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鸣对穆青澄亦是打心底里发怵。
这个处事不惊的穆师爷,轻易不开口,可一旦开口,就不会给受审人说谎或隐瞒的机会!她那一双没有多少温情的眼睛,好似铜镜般,照得人无所遁形,心里藏不住一星半点的秘密!
幸好,他讲得都是实话,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不过,太后没有给穆青澄展示才能的机会,她厉目染着怒意,“避嫌之人,胆敢逾矩问案?来人,即刻将穆青澄拉下去,杖责!”
穆青澄立即跪下请罪,“民女知错,请太后娘娘开恩!”
“太后娘娘,穆师爷所提问题,是为了还原案发过程,并非为宋大人开脱。微臣以为,口头训诫即可,杖责的惩罚,过于严重了!”季越提出不同异议,向来低调,不做出头鸟的他,此时竟肃目凛然,教人生威。
太后久居高位,又岂会将这个四品年轻官员放在眼里,她冷冷一笑,目中不无威胁之意,“季大人,你敢教训哀家?”
“微臣不敢!”季越不卑不亢,“隶属公门的案子,自当按公门的规矩及大周律法来处置,不敢劳烦太后娘娘费心,以免御史台那帮言官,给太后娘娘冠上个‘后宫干政’的帽子,伤了太后娘娘的心!”
太后气绿了脸,精致的五官,显出几分扭曲,“放肆!”
“季大人,慎言!”秦松阳目色严厉,“太后娘娘所言,并无错处。穆青澄,的确该惩处!”
“尚书大人!”季越难以置信,“矫枉过正的道理,您不懂吗?”
秦松阳大怒,“你敢教训本尚书?”
陆询敛了敛眸子,缄默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宋纾余眉眼略略一低,唇角倾出淡淡的弧度。
眼看要内讧,皇帝抚了抚玉扳指,清冷的嗓音透着帝王威仪,“秦尚书,事有轻重缓急,先问询吧。”
秦松阳只好收起怒火,行礼道:“是,老臣遵旨!”
这个插曲,虽然只有三言两语的争执,但在百官看来,已是挑明了三法司的政治站队。
但是,大理寺的掌权人陆询,却教人看不懂,他明明是宋纾余举荐,皇帝提拔上来的,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他问询倒是积极,且将穆青澄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梁侍郎,死者在挣扎期间,与疑似宋大人的男子,可曾有过肢体接触?”
“有的。”梁若鸣连忙回道。
“讲具体些。”
“就……就是死者用双手拍打凶手。”
“打到哪儿了?”
“手臂吧,嗯,还有手。”
陆询颔首,“行,知道了。”
这时,太后提醒道:“陆卿,要不要问问玉酿阁和御膳房的太监,兴许还会有其他目击证人呢!”
秦松阳亦道:“周公公,你查问一番其它宫里的宫女太监,看看在那个时间段,是否有人经过,可曾看到了什么。”
周春应了一声,便去忙了。
陆询也亲自去盘问了。
这一查,还真找到两个新的目击者,一个是在玉酿阁看管酒仓的太监小福子,一个是洒扫宫女小翠。
两个宫人一口咬定:“奴才(奴婢)亲眼看见宋大人捂死了郭小姐,然后将郭小姐扔进了三号酒坛。”
陆询又问:“看清楚脸了吗?”
两人道:“看清楚了,凶手就是宋大人!”
观审至此,郭宣捶胸顿足,伤心欲绝,“宋纾余,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动机、作案时间,你全都符合,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宋纾余,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太后气冲冲的,作出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宋纾余浮唇轻笑,“太后娘娘不必过早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