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能溃退的时候,还能将甲械带上就已经是很大勇气了。因为贼兵专杀的就是这些。郎君,你要知道,和咱们一起退的潘氏兵,三十多人不过只有刀三把,相比之下,咱们弟兄已经是非常有胆量的了。”
毛绍青筋暴起,用手指捏着太阳穴,平静道:
“那你们觉得咱们后面怎么走?”
甲士和老仆都不说话。
“粮还有多少?”
毛绍没问水,就刚刚那情况,要是还有水,还会给他喝泥水吗?
但甲士、老仆都摇了摇头,表示粟也是一粒没有。
毛绍有点晕,看来这下要死在这了。
也罢,事到如此还能如何。
于是,毛绍惨笑道:
“一会,你两给我挖个坑,好把我给埋了。我虽不是公卿,但也不想见血死。”
但甲士和老仆还是摇头,最后还是甲士坦诚:
“郎君,咱们也不用死。”
毛绍奇了:
“为何?”
老仆指了指外面,然后就不说话了。
毛绍初不解,但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指着二人,大喘气:
“你们敢卖主?”
说着,毛绍就要挣扎着去捡自己刀。
但老仆突然抽噎,抱住毛绍的腿:
“郎君,我们都是贱命,今天不是死在这,明日也会死在其他沟壑田垄上。但你是咱们毛氏最勇武的,你可不能死在这。咱们毛氏披荆斩棘,开辟田地已经三代,但到现在还是寂寂无名。咱们所有族人都认为,只有你能将咱们毛氏带向前。所以毛氏可以无我等,但不可没郎君啊。”
好半会,毛绍才呢喃了声:
“原来,我才是那个厚颜无耻之人啊!”
犁汉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