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的汉军吏士们发现,泰山军竟然说到做到。
于是,大面积的投降开始了。
而此时城楼上,看到汉军大面积投降时,公卿们坐不住了,纷纷让朱儁下令对城下汉军进行射杀。
一开始所有汉将都愣住了,压根不理解这是什么操作?
在袍泽们面前射杀袍泽,这是怕军心崩溃的还不够充分吗?
这个时候他们将目光看向了朱儁,但令人疑惑的是,刚刚还担忧子弟兵生死的朱儁,这会却沉默了。
于是,在场的人都懂了。
在这艰难的时刻,郑泰站了出来,他对朱儁道:
“大帅,我是京畿人,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
说完,他就下令让自己所属京畿兵向着下方的汉兵抛射箭矢。
下方哀嚎遍野,完全不相信自家袍泽会将箭矢对准自己,死不瞑目。
其实这一切的逻辑很简单,既然这些汉兵救不回来了,那也别想着被泰山军拉拢过去。
于是,一场奇怪的场面出现在了谷门城下。
内里,汉军在屠杀着自家袍泽,外边,泰山军却在拯救着刚刚与他们对阵沙场的敌人。
是敌是友,真的是变化无常。
……
漫天的咒骂混着惨叫哀嚎,直到最后一个汉兵倒在自家人的箭矢下才结束。
很遗憾,泰山军只能救附近的人,对于已经冲进跑马道后面的汉军,爱莫能助。
他们就静静的看着汉军屠杀着自己人。
人群中,郭默也在呲着牙花,他自认为治军很严了,但和朱儁一比,自己真的是差了远了。
他对自己外甥王宪感叹:
“这朱儁也是个狠人了,我听说他在汝南,光黄巾军就杀了十几万。但他对降兵狠也就算了,对自己人也这么狠,真不是个东西。”
说完,郭默还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而王宪则鄙视道:
“什么狠人?我看就是孬!他拿刀的时候视人命如无物,等后面我架着他刀在他脖子上时,我看他会不会视自己命如无物!”
王宪说完这话,郭默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就听自己舅舅骂道:
“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冲那么猛吗?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怎么和妈交代?今日你也出了风头了,后面战事你就留在营内洗马吧。”
王宪不服气,正要回嘴,但郭默不理他,带着扈兵撤了。
只留下王宪气得一脚踢开了石子,垮着脸去交代俘口的事情了。
这一次,俘虏非常老实,一点抵触都没有。
这些本是汉家精锐的士伍,这一刻齐齐的垂下了脑袋,在长发遮掩下的双眼,是那么的黯淡无光。
他们至今还不相信,城上的会射杀自己的袍泽。
他们更心惊的是,如果刚刚他们跑得再快一点,那被射死的会不会就有他们。
一旦明白这种可能,这些劫后余生的汉兵竟然莫名其妙对泰山军有了某种感激。
他们不需要绳索,自己排着队随着泰山军撤离了谷门外,他们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敢看城下那些死不瞑目的袍泽。
有些人走着走着,突然嚎啕大哭。
看押他们的泰山军也沉默了,对于这些汉兵也有了某种可怜。
是呀,真的太可怜了,一日内被自家大帅卖了两次。
太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变故发生了。
原先紧闭着的长乐观忽然打开了壁门,然后一个白衣白袍的将佐举着印绶符节跪在了壁门口。
长乐观,投降了。
今日真是郭默的好日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