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的末尾,一场飘零的春雨来得悄无声息,沁人的寒气在整座城市内蔓延。
严魏庭手握伞柄从外面走进来,屋内的暖气渐渐驱散周身的寒冷。
他看见了坐在案几上的人,皱了皱眉,语气不冷不热:“你怎么来了,没人看见吧?”
那人笑了笑:“放心吧。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没人会说出去的。”
严魏庭被他的话说得直皱眉头,走到桌边,深深看了他片刻:“别杀人。就算是乞丐也不行。”
“你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那人轻笑起来,语气里带着玩味。
严魏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渐渐抿起,眼底闪过明显的不安。
那人的感官很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他轻轻敲了敲桌面,问:“你今天去见了谁?”
严魏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坐下来喝了口茶,有些疲惫地抹了把脸:
“贺成江。那小子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突然要找我喝茶,还总是说些有的没的……”
“这也怪你自己。”那人淡淡道,“擅自动了严魏盛,就等于将严家推上了赌桌,贺成江就算混得太孬也是世子,不可能看不见。”
严魏庭没说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说话。
那人沉默的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除了贺成江之外,你今天没见其他人?”
“没,就贺成江那混不吝的就快把我折腾死了,再来个人我今天可能就回不来了。”严魏庭长长叹了口气,一副疲惫到了极点的表情。
“……是吗。”
严魏庭看向他,有些疑惑: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我今天还应该遇见谁不成?”
那人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
“你觉得严魏庭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吗?”
贺成江给纪砚尘撑着伞,两人走在府中的花园里,漫不经心地聊着天。
“不知道。”
纪砚尘回答得很干脆,让贺成江不由侧目,有些好笑:“我亲爱的太子殿下,您就不担心他将你的事情说出去,让世家知道了,你就完啦。别忘了,他很可能和郢都严家有关系。”
纪砚尘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眼神有些飘忽,点了点头:“晚膳吃什么?”
贺成江噎了一下,很快就被带跑遍了:“西湖醋鱼?或者松鼠桂鱼?恩,不,还是算了,大夫说你最近要吃点清淡的,鱼片粥怎么样?”
纪砚尘:“干脆安排全鱼宴吧。”
“也不是不行。”贺成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过这会儿让人准备有些晚了,要不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梅花糕如何?”
纪砚尘:……
“您是半点听不出别人话里的讽刺啊,贺世子。”
“那你想吃什么,殿下?”
贺成江笑着伸手与纪砚尘的十指相扣,暖热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手中,再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纪砚尘感觉着掌心的温度,从心底蔓延出一阵极为细微的麻痒。
他就这样任由人牵着,看着朝他这边倾泻的纸伞边缘滴落雨水,忽然道:“我想吃面,阳春面。”
“好。”
……
窗外夜色深沉,夜风吹拂过院子里梅树的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纪砚尘一只手拿出一本书,面无表情的翻阅着。
贺成江坐在凳子上,用手指勾着身边人另一只手的手指,看着双方颜色差距极大的皮肤,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两人的指腹轻轻擦过,贺成江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璞玉一般,小心翼翼,翻来覆去。
屋外房檐上偶尔滴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