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尉迟幸探查来的消息。
纪砚尘的确是病了。
那天晚上先是被郑洪涛挟持,然后从尉迟两兄弟的包围圈中突围,最后又强行与尉迟幸交战一番。
以纪砚尘的身体能撑到宁远镇才倒下已是令人惊叹了。
他此刻正靠坐在县令府主屋的房间中,临时买来的丫鬟战战兢兢地将熬好的汤药端上来,府医正在给纪砚尘查看伤口状况。
纪砚尘也是这几天才得知,府医姓孟,曾经是随着前黔州指挥使以及西启侯一起上过战场的军医。正因为有这层关系,贺成江才会让他跟着云青以及一队玉水军翻越咸阴山前来保护纪砚尘。
孟大夫将纱布一层层解开,看着他已经结痂的手掌和脖颈微微点头:“您今晨才退了热,要好好休息一点时间才行,有什么事还是吩咐别人去做。”
纪砚尘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看着他端走丫鬟手上的药,挥挥手屏退小姑娘,这才轻声问:“风行呢?”
“哦,好像是出去拿药了吧。”孟大夫把药递到他手里,兀自整理起自己药箱里的东西。
等纪砚尘一口气喝掉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这才取出一个白玉瓷瓶。
“这就是您之前说的那药了。”
纪砚尘闻言接过瓷瓶,轻轻晃了晃,里面发出珠子碰撞瓶身的轻响。
前往宁远镇的路上,纪砚尘屏退所有人向孟大夫要来了此药,能够暂时压制他的内伤。
“此药性烈,哪怕是世子那样的身子亦有害,对您就更不必说了,是有损寿数的东西,哪怕是我手头也只有这么两颗。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孟大夫看着纪砚尘苍白病态的模样,心有不忍。
纪砚尘收拢五指,微微颔首:“放心,我惜命得很。”
孟大夫还有些话想说,但看着纪砚尘的神色最终没说出口,叹着气摇头出去了。
。
是夜。
风行行色匆匆穿过院落,敲开了纪砚尘的房门。
当看到房间内穿着一身玄黑色衣袍的纪砚尘时愣住了:“……殿下?”
“嗯。”纪砚尘低头整理着袖口绑带,一身皮肤在黑衣的衬托下更加雪白,仔细看还能在他眼下看到淡淡的青灰。
“您怎么起来了?孟大夫白日里还说您得好好休养。”风行从最开始的惊愕中回神,难掩担忧地问道。
纪砚尘整理好衣服,这才抬眸看向他,幽深的黑眸里沉淀着令人心惊的锐利:“玉水军还有多久兵临城下?”
风行脸色微变,犹豫须臾:“一…日。”
“那就差不多了。”纪砚尘点点头,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风行蹙眉:“什么差不多了?”
“尉迟幸的人差不多该到了。”纪砚尘语气平静。
他话音刚落,院落外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短促的尖叫。
那叫声若不是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恐怕没人会注意到,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在纪砚尘说出那句话之后。
风行立刻警觉起来。
纪砚尘则已经提起见雪,越过他走向了声音来处。
风行连忙跟上。
这一路格外安静,除了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外便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
风行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心中惊讶到涌上了些许慌张:“其他人呢?”
他说的是云青为首的那一小队玉水军。
按理说这整个府上应该时刻都有人在巡逻才对,可他们出来这段时间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风行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很多猜测,从那些人都被杀了到这一切会不会是西境与凉上的阴谋,各种猜测都让风行背后起了一层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