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思路,文武群臣显然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一琢磨,都是脸上变色。
皇帝这是搞真正的一言堂啊,如果他的话就是一切,那要我们这些士大夫干什么?祖宗法度完全抛之脑后了嘛!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
右谏议大夫范宗尹再也按捺不住,迈步出列,沉声说道:
“陛下不经门下而发出敕谕,强令御笔中旨一体遵行,三省有司稍有稽违,便置以不恭之罪。即便中旨有违戾法宪者,也不敢执奏。
由是号令日紊,纲纪日坏矣。夫三省、密院,是之谓朝廷,陛下与谋议大事,出命之所也。
人君择贤而任之,固当委以庶事。若宰执不才,易之可也,岂有自揽细务,悉降御笔而可以为治哉?”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赵桓斜眼看着他。
若是李若水说出来,赵桓肯定会赞叹并好好跟他解释,但是现在说出这番道理的,竟然是范宗尹,这就让赵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
不可否认,这范宗尹的确有才,南宋当宰相时他才三十七岁,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宰相之一。
但是他在靖康之难中的表现却是让人发指。
他是议和派的领头羊,就属他闹腾最厉害。领头磕头死谏要皇帝割地赔款求和的就是他。
南宋是反对李纲为相,嘲讽李纲徒有虚名的也是他。
张邦昌当上伪皇帝时,被封为右谏议大夫的还是他。
面对这个最大的议和派头子,赵桓杀意大盛。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剑尖抵在了范宗尹的咽喉。
“不可!”李若水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陛下万万不可再杀人了!范大人是谏官,向陛下进言原本就是他的职责,若杀他,陛下声名有亏啊!”
其他大臣没有敢说话的,都望着杀意弥漫的皇帝。
赵桓没有看李若水,盯着范宗尹,一字一句说道:
“军国大事,朕要乾纲独断,尔当何如?
朕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遍!”
范宗尹冷汗涔涔,惊恐之下裤裆都湿了。
他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过。
他是谏官,也是曾大义凛然说过威武不能屈之类的豪言壮语,可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说那样的话需要多大的胆量。
而他也才发现,他其实没有这样的胆量去用生命扞卫这样的豪言壮语。
因为他看出来了,他若再说一个不字,皇帝手里那柄带血的剑,一定会毫不犹豫刺穿他的喉咙。
他不想成为第二个李邺。
颤抖着声音,他认怂了:
“臣知错了。正所谓太阿之柄不可授于人,人主之权不可移于下。
陛下深鉴此弊,排斥群邪,奋然独断,使威权皆出于人主,则颓纲废纪可以复振,天下之治无患不成。
陛下乾纲独断,乃当有之举。臣等一体遵从。”
说着,他慢慢后撤半步,眼看那剑尖没有跟着进来,这才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大殿之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右谏议大夫范宗尹之前慷慨陈词一番谏言,有理有据,很多人听得连连点头,可皇帝简单粗暴,直接一柄剑就让他改口,真是让人愕然。
也让这一众臣子知道,现在的皇帝,当真是一言九鼎,绝对不能违拗,否则真的就是死路一条。
赵桓看到了众大臣眼中的惊惧和敬畏,这才满意地收回了长剑,朗声道:
“南壁守御使薛弼,户部尚书梅执礼,上前听令!”
两人赶紧出列躬身答应:
“臣在!”
“朕命你二人为军机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