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来,紧贴高出的井壁。
眼看两人就要踏上楼梯顶端,她屏住了呼吸。
“你要我怎么办?”拿火把的人问。他是个身材匀称的人,披着厚厚的套头斗篷,虽然穿着厚重的靴子,他的脚却像无声地滑过地面。步扬楠清醒地判断,此人绝非自己所能比。ii
“既然消失了一个相国,谁还在乎再消失一个?”说话带着口音,长者一撮金色八字胡的人回答。
“谈何容易。”另一个回答。步扬楠从前没见过这个人,这点她很确定。他的步履轻盈,重心放在脚掌,走起路来有死亡舞者该有的样子。他的戒指在火光下烨烨生辉,有黄金、白银、镶了红宝石、蓝宝石。他每根指头上都有戒指,有的还戴了两枚。
不动似山,步扬楠告诉自己,静似冰。
炫目于自己带来的火光,他们没看到她平平地紧贴石头,离他们仅数尺之遥。
“或许吧。”八字胡男子回答,刚爬了这么大段阶梯,他停下来喘口气,“但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公主已有了身孕,在儿子诞生前,单于是不会出兵的,你也清楚这些野蛮人,全是怪毛病。”ii
拿火把的人推了推什么东西,步扬楠听到低沉的轰隆声。
接着,一片巨大的石板从井口缓缓滑出,它在室内发出隆隆巨响,差点害她叫出声来。
等到声音平复,刚才井口所在的位置,只有一片平滑坚硬,毫无裂缝的石头。
步扬楠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声音淡出去后许久,仍能看到火把的光亮,如一颗冒烟的星星,吸引她跟随。
有两次,它几乎失去了踪影,但她一径向前,两次都发现自己走到险陡窄梯的边缘,火把的光芒则在遥远阶梯的下方。
她急忙追赶,不断向下。
中途她曾踢到石子,失足撞向墙壁,手指所触却是粗糙的泥土,由木材所支撑,并非先前的石质甬道。ii
她一定爬了好几里。到最后,他们俩都不见了,而这里除了往上,无处可去。
她重新摸索,找到墙壁,在完全迷失方向的情况下,盲目地往前走。
走到尽头,她发现自己身陷深及膝盖,散发着恶臭的水里,她一边希望自己能像无名师傅那样在水面轻舞,一边想着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等步扬楠走入夜空之下时,天已经全黑。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光明城下水道和河流相连的出水口。
一身臭的要命,她干脆潜入深深沉沉的黑水河里,把身上和衣服上洗个干净,这才颤抖着爬上岸。
步扬楠抵达城门,身上衣服在夜风的吹拂下也干的差不多了。ii
但城门早已关闭,她不得不专向只容一人通过的边门。
当她吩咐让她进去时,守卫的金袍卫士一声冷笑。“快滚吧,”其中一个人说,“厨房的剩菜已经没了,天黑以后不准乞讨。”
“我不是乞丐,”她说,“我住里面。”
“我说快滚,还是非要赏你两个耳刮子才听得懂?”
“我哟找我父亲。”
两个守卫交换了眼神。“我还要搞皇后呢。”年轻的那个说。
比较老的那个皱眉说到“小子,你父亲是谁?穿红袄还是戴绿帽?”
“他是御前宰相。”步扬楠耐着性子告诉他们。
两人哈哈大笑,紧接着老的那个一拳挥来,步扬楠早在他动手前就看清楚了,她轻轻往后退开,毫发未损。ii
“我不是小子,”她朝他们吐口水,“我是步扬家族的步扬楠,你要是敢碰我,我老爸会把你俩的狗头砍下来挂这城门上,你们若是不信,可随我前去。”她把小手背在身后。“你们是开门,还是要赏两个耳刮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