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扬楠手里紧紧握着木剑,身体缓缓后退。
她看见无名师傅迎战的架势,才明白平日和她交手,不过是随便玩玩。
青丘家族的护卫挥动钢剑,从三面向他进逼。他们身上是坚硬的铠甲,但脚上不过是寻常的布靴,双手暴露在外,头盔上也有给眼部开的窟窿。
无名师傅不等他们靠近,便闪身向左。步扬楠难以想象人的速度可以这么快。他用木剑拨开一把剑,旋身躲过第二把。第二个人失去重心,踉跄着朝先前那人跌去,无名师傅朝他后背补上一脚,两个青丘家族护卫便摔成一团。
第三个护卫跳过他们冲过来,挥剑往师傅头上砍。无名剑客身子一低,向上疾刺。
那名护卫惨叫倒地,在他左眼的地方,已是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摔倒的人准备爬起来。无名师傅踢中一人面门,扯下另一个的头盔。拿匕首的那个朝他猛刺,无名师傅用头盔接住攻势,然后用木剑狠敲来人膝盖。
最后一个尚未出手的青丘卫士喝骂一声,双手持剑,猛力挥砍着冲锋,待他来到近前,无名剑客疾闪向右。于是那个没有了头盔,正挣扎着爬起来的家伙倒了大霉。那记野蛮的猛砍正中他肩脖交接处,利剑砍碎了锁甲皮革和骨头,此人跪倒在地,厉声惨叫。
而杀他的人惊慌中刚一起身,无名剑客已用木剑刺中他的喉头。青丘卫士发出窒息般的叫声,蹒跚后退,双手掐着脖子,脸若死灰。
等步扬楠走到另一个门的门口时,五个人不是倒地送命,就是垂死挣扎。她听见铁枫林咒骂“一群没用的东西。”然后挺剑上前。
无名剑客恢复了战斗姿势。“小姑娘,”他头也不回地说,“快走。”
用你的眼睛洞察,他刚才教导过了。于是她在门口洞察铁卫穿着全身重铠,头、脚、乃至喉咙与手臂都有钢甲保护,双眼隐藏在纯白钢盔后,手拿狰狞的精钢长剑。反观师傅无名剑客,他只有皮革背心和手中的木剑。
“无名师傅,快跑!”她冲他喊。
“孩子,该走的是你,我并不能给你争取太多时间。”他朗盛说到。
铁枫林挥剑向他砍来,无名剑客优雅闪开,手中的木剑划出白光向铁卫攻去。
他的木剑在铁卫的头盔、护手和颈甲来回招呼,但对于重铠来说,大多都是无用的进攻。
步扬楠楞到原地,铁枫林无视无名剑客木剑的任何进攻,并勇猛直前,无名剑客只好后退。
他挡下第一记攻势,躲开第二剑,又挥开第三记。
但第四剑将木剑砍断,木屑飞舞,木剑李敏的铁质骨架也断裂了。
无名剑客用给步扬楠最后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快走。
步扬楠也不忍再看,啜泣着迈开脚步,飞奔而去。
无名剑客所教过的每一件事都在她脑海运转。
疾似蛇,迅似电。恐惧比利剑更伤人。静似水,止似冰。恐惧比利剑更伤人。害怕失败者必败无疑。恐惧比利剑更伤人……
步扬楠紧握木剑,汗湿手心,等她来到相府的院落,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厚实的木头大门只剩碎片,破败不堪,似乎被斧头砍烂了。
一个死人面朝下倒在台阶上,披风压在身子下,步扬楠看他穿着自己家族的衣服,一时想不出是谁。
“怎么会这样?”她小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又在那儿?为什么有铁卫来抓她?
步扬楠忆起在黑暗地洞里发生的事,有个男人说的话,既然已经消失了一个宰相,为什么不能消失第二个?步扬楠眼里不自觉充满泪水。
她屏住气息倾听,相府里依然传出打斗声、叫喊声、哀嚎声和武器交击声。
父亲大人可能已经遇难。她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