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可能会惊愕,会恍惚,会不敢置信……却没想到她会这般抵触。
换作是别人展露出这样的态度,胡女就懒得再说些什么了。
可唯独是她。
他不想要她这样。
抓着唐今的手不让她走,胡女在她皱眉看过来的一瞬,当着她的面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虽然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同床共枕都已成习惯,但唐今还从来没瞧见过他掩盖在衣服底下的肌肤。
她并不愿相信相处了这么久的胡女不是胡女,而是胡男。
可当看见他扯开腰带,上衣渐渐松散,露出那片比白玉还要润白上几分的肌肤时,唐今抿住唇,偏过了脑袋不想再看。
不去看,她也已经她不得不认的事实了。
可她不看,胡女也还要逼她。
从前因为胡女不爱说话,就是说也只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说,而未曾注意到过的。
那明显比女子嗓音要沉,要低,要更为冷冽的声音说:“不看,就亲。”
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唐今用力挣开了胡女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胡女被她推得往后一退,差点没有摔倒。
他扶着身旁的箱子,冷冷看着唐今大步离开的背影,殷红的唇瓣也紧紧抿成一线。
……
唐今冲出营帐,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又走到了那条河边。
近来天气回暖,河面上厚厚的冰层都已经融开,只残留下河岸边的几块碎冰。
唐今在河边站了一会,又找了块石头坐下。
今日分明是有太阳的,阳光照到人身上催生暖意,可河岸边风大,吹着吹着,身体好像也就冷的。
她静静看着面前不断朝远滚去的河流,良久,也低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
如果胡女依旧是胡女,就算取消了那所谓的嫁娶关系,她们也依旧还可以做朋友。
——她并不排斥和胡女做朋友,她甚至是真心地觉得胡女很好。
可如果胡女是个男人……
“喀。”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后传来,唐今动作顿了顿,也低着头没有去看。
但胡女却走到了她身侧来,甚至转到她面前,停在了她面前。
她现在还不想看见他,起身就又要走。
胡女看着她的身影,也没有拦她。
只是在唐今都走了很远后,她还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河水冲过河岸,带着碎冰流向远处的声音还在耳边不断响起。
那些穿过河岸的风声也吵闹,杂乱。
唐今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声:“我想自己静静。”
至少要给她一点自己冷静消化的时间吧。
胡女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在她又要抬脚离开的时候,他开口,用那不熟练的汉话问了她一个问题:“我是男人……那时,你就不……”
他能听懂很多汉话,但有太多的汉话字眼没有真的说出口过,这么一句话也就得磕磕绊绊……
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很清楚。
他是男人。
当他被关在那个铁笼里,就要被他人凌辱之时,她就不会救他了吗?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她是那样的一个滥好人。
就算对方是男人,是她讨厌的人,在那种情境下她也会选择先救人。
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她的面前被拖入黑暗。因为她知道那有多绝望,有多痛苦。
唐今静静站在原地,视线停留在脚下那片枯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