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陆芸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四周静悄悄的,门口立着两个人,一股淡淡血腥气萦绕在鼻间。
陆芸皱眉将人拉了进来,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周伯礼,见其神色如常,便知受伤的另有其人。
“赵大人?”陆芸声音很轻,
压在周伯礼身上的人动了动,声音嘶哑“多谢郡主和周公子。“
怕人发现异常,陆芸没有点灯,简单问了几句确认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后,陆芸打来一盆热水,欲为赵大人擦洗包扎。
周伯礼将盆接到自己手里“此等粗活,岂能劳烦郡主。”说罢就关上了房门。
陆芸摸了摸鼻子,裹上被子坐到了门槛上,仔细听四周的动静。
片刻后,周伯礼将门打开,屋里再次飘出一股混着药香的血腥味儿。
此刻距离城门开还有一个时辰,陆芸紧张的看着周伯礼将染血的外袍塞入炉灶内“周公子,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城么?”
陆芸看见他点了两下头“县衙将赵大人关在了后院的一处空房间内,赵大人他,吃了些苦头,为了他的安全必须要将他带走。”周伯礼一边说一边坐到陆芸边上。
夜晚寒气逼人,陆芸犹豫片刻,就打开了被子的一角搭到了他的身上。
君子论迹不论心,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如何,只见他将自己递过去的半块被子从身上扯下,又还给了自己。
“郡主,你虽然是道士,可道士就不用讲究男女大防了么?”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陆芸没有生气而是认真解释“正是因为我是个讲求自然之法的道士,所以才不会去纠结尘世的繁文缛节,一言一行皆发自本心。”
我认为这半块被子能够为你御寒,我自然就给你了,你不高兴是你的事。
周伯礼站起身“你愿意你就在这坐着吧,我去里面睡了。”
陆芸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请好吧您,天知道我的续航能力能有多厉害。
卯时刚至,陆芸就点燃了蜡烛,将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喊了起来。周伯礼睡的并不熟,陆芸刚进来他就醒了。
赵大人脸色苍白,陆芸仔细看了几眼没有看见出血的地方。不过她很担心守城的士兵还记得赵大人的长相,她向周伯礼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周伯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赵清宇脸上涂抹起来,不一会儿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脸的文弱书生?
“出去”周伯礼看她一眼,声音冷淡。
“门再次在她面前关上,屋内传来悉悉簌簌换衣服的声音,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黑脸老头儿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走两步还咳嗽两声。
陆芸好奇地上前摸了摸赵大人花白的头发,被周伯礼“啪“地一声打掉了手“别磨蹭了,快走。“
几人赶到城门口时,就看到城门外的茶摊上坐着身穿便服的常县令,带着几个手下目光不停的在出城的人身上打量。
赵大人在前,陆芸和周伯礼在后。
比起走路抖三抖还要咳两声,浑身散发着一股老人味儿,看起来没几年活头的老头,戴着帏帽的陆芸很快引起了常县令一行人的注意。
“你,把帏帽掀起来。“守城的士兵脸色严肃,手扶在腰侧的官刀上。
“官爷,我娘子的酒刺还没好,大夫说不能见光。“黑脸的丈夫粗声粗气的答道。
“相公。“妇人抓住相公的胳膊,柔柔地叫了一声,听起来十分害怕。
“别废话,昨晚县衙丢了个要犯,否则没有你们好果子吃。“士兵低声呵斥。
“别,奴家掀就是。“说罢,妇人缓缓掀起了帏帽,一张额头、下巴还有脸颊两侧长着几十个红肿酒刺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