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四季更替,所有的事物都如走马灯一般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院中变化着。
女人从院门踏出,又从院门踏入。小男孩每次都会在女人离开后乖乖在院子里等待她的归来,从未踏出过院门半步。
而女人如之前那般失控的事也时常发生,且越来越频繁,她渐渐的也少有离开过院子。
小男孩总是很听话,即便被女人伤了无数次,即便无数次差点被杀,他也从无怨言。
因为他的世界里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有娘亲一人。
直到他八岁生辰的这天。
这天女人看起来很正常,像回到了最初小男孩站在房门口等待她归来时的模样。
她温柔地拉着小男孩来到梳妆台旁让他坐在凳子上,和天下所有慈母一样拿着梳子仔细地给小男孩梳头。
苍白的手拿着银白色的梳子落在小男孩乌黑的发丝上,一下又一下耐心地为小男孩梳着。
看着镜中那个长得和她有七八分像的小男孩,眼中满是柔和。
“阑儿的头发和娘亲的一样柔顺呢。也和爹爹的头发一样是墨色的。”她拿起一缕小男孩的发丝。
“……”小男孩没说话,眼中带着疑惑,似乎没听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阑儿,答应娘,不要剪头发好不好?”
“嗯。”小男孩回答。
女人微微笑了笑,手中出现一条长长的白色发带,看着镜中的小男孩:“今天娘帮你把头发绑起来好不好?”
小男孩点点头。
于是女人开始帮小男孩绑头发。一边绑,一边耐心的教他怎么绑。
一会儿过后,一个高高的马尾立在小男孩头上,白色发带绑成的蝴蝶结搭在头顶。
小男孩看着镜中的人脸上带着陌生的神情,似乎一时没认出来那是自己。
这是小男孩第一次将头发绑起来。
女人看着镜中的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凄凉,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男孩嫩白的脸庞。终于忍不住从背后抱着小男孩,将自己的头埋在小男孩的小脖颈处,身子微微颤抖。
小男孩呆呆地看着镜中的娘亲,伸出白嫩的小手,像以前她轻轻抚摸他脑袋安慰他时那样安慰着她。
而下一瞬小男孩神色一愣,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知所措起来,手上安抚女人的动作却未停下。
片刻后将头埋在小男孩脖颈处的女人带着哭腔喃喃道:“阑儿,阑儿,我的阑儿。”
“!”小男孩的手抖了抖。眼眶渐渐红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却忍着没让它落下来。
“阑儿要坚强一些,就算没有娘亲在,阑儿也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只要你还活着……”她的话到这没再继续说下去。后面是什么除了她便再没人知道。
小男孩安抚女子的手突然停下,颤抖着,眼中竟是慌乱:“娘,您怎么了?”
女子不回答,反而说道:“你爹是墨灵凡,是墨衡松的孪生弟弟,他才应该是墨家家主。是墨衡松,是他害死了你爹。”
小男孩听了她的话眼中神情从震惊到愧疚,又从愧疚到怨恨。可当视线落在镜中将头埋在自己脖颈的女人时,眼底的怨恨变成了担忧。
女人将头缓缓抬起时眼眶已经通红,还带着蕴蕴水雾。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半晌,突然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低头将还未回过神的儿子转过身来,自己又蹲下身看着小男孩,理了理他脸上的发丝:“阑儿,其他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可以做不到,但你一定要记住,你的爹,他叫墨灵凡。你若是敢忘了……”
她话语声顿了顿,染着水雾的双瞳霎时血红,满脸狠毒犹如罗刹:“我一定会从冥界十八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