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各家办宴席之时,名单都是要汇集成册放入档案中的,若是名单中的谁出了差错,那就是结党营私的证据……”
说到这里,白忘冬语气微微一顿。
“当然,这只是很小的一种可能,这样的证据也不能作为真正的佐证,只是说,小心无大错。”
何文良又愣住了。
他迟疑了几秒,然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提醒于我?你我之间可从无半点交情。”
他刚才的态度可完全和“好”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而且,他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简直都已经臭到家了。
和他脾性相投这样的理由更不可能。
那权势?
别开玩笑了,他都就已经是快要入棺材的人了,而且一生在官场之上少有建树,现在的官位就已然是他的极限,攀附他,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何文良一时间真的很疑惑,白忘冬怎会突然对他释放出善意。
“因为在这朝堂之上,像何大人如此的直臣已经不多见了。”
白忘冬语气似是有些感伤,他看着何文良,那双好看的眼睛就仿佛是在闪烁着什么期盼的光芒一样。
“如果可以,我想尽力让您能够活得久上一些。”
“大人,六十岁不是您的终点,大明一直都需要如您这般的人。”
白忘冬低下头,就像是自嘲一笑。
“我这人打打杀杀惯了,杀的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了,可我看过您之前上疏给建文的那篇请战冥渊的奏折,里面的每一个字都道尽了我的心声,不管别人以为如何,何大人,在我这里,只要您初心未改,那您就永远是一个好官。”
听着白忘冬的话,何文良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那篇奏折已经是五年前的东西了,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兵部任职,当时虽然年迈,但意气风发,于是就针对一次小鬼难上了这样的一个奏折,可没想到,居然被驳回了,当时的朝堂一心想着削藩之事,哪里有功夫去理这样的事情,他那道折子并未在朝堂之上掀起来任何波澜。
后来,他就被从兵部调出,去了礼部。
再后来,就是永乐了。
“你是……”
“鬼难过境留下的遗孤。”
白忘冬强颜欢笑,淡淡说道。
可他语气越平淡,何文良的目光就越黯淡:“抱歉,老夫什么也没有做到……”
白忘冬摇摇头:“至少,您尝试做过什么,比起如我什么都无法做到的人已经好了太多。”
“大人,我实话实说,这次接引使团的任务,其实本身并不是我来,是我主动和镇抚使大人申请的,就是为了见您一面。”
他抬起头,目光真切地看着他。
“大人,记住,陈海之事您莫要再问,他触怒天颜,所犯之事即便我未知全貌,也能知晓绝对非同小可,请你务必要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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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
何文良微微一怔,和白忘冬那双满是真诚的双眼对视在了一起。
那一刻,他心头一震,沉重点头。
“老夫知晓了,多谢。”
“不必言谢。”
白忘冬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本来还想着要拐弯抹角的提醒您一下来着,但现在看来,我怕是一辈子都做不来这种事情。”
白忘冬放下手掌,眼眶微红。
“对了,我们刚才聊到哪里来着,半月之后是您的寿宴是吧?”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