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不变的太阳缓缓向西落下。 只余下夕阳的余晖照耀在未央宫内。 大周的天子— 苏武淡然的行走在高大的宫殿内。 空荡的大殿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身后十数名甲士皆按着腰间的佩刀,使其不至于不至于因为与身上的甲胄碰撞发出声音,惊扰到他的思绪。 他们落后于苏武数步,忠心耿耿的执行着自己的职责,警惕四方。 苏武望着极尽奢华的殿宇,回忆着自己以前的丰功伟绩,不禁轻叹了一声。 扪心自问。 朕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也不知道。 也许只是心灰意冷吧。 三个女儿都难堪大任。 自己也无法生出子嗣。 早些年也因为对宗室过于苛刻,让他们对自己心怀怨恨,无时无刻不想让自己身死,使得自己为了自己与女儿们的安全。 一不做二不休该弄死的弄死,该囚禁的囚禁。 使得朝野内外,势力失衡。 世家们的力量大大的增强,棘手了很多。 只能凭借着自己南征北战所带来的威望,和牢牢握在手里的兵权,加上遍布十三州的绣衣使者,与之抗衡。 甚至,压制。 自己不是好皇帝。 苏武很清楚。 私欲太大,又重视亲情。 可他也没办法。 勉力维持着积难重返的大周帝国不分崩离析已经让他很疲惫了。 大女儿,又太过于迂腐,还没有自己的主见。 怎么教导也不争气。 剩下两个…不说也罢。 完全看不到一丁点重整山河的希望。 试图用来制衡世家,所提拔的外戚也是蠢笨如猪,不堪大用。 几个家族中居然选不出几个可用之才,顶梁柱更是没有。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沉迷酒色了。 反而会去赌一赌,试试破后而立。 毕竟,谁想那么随便就放弃父辈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社稷在自己手中葬送掉呢? 想到这,苏武摇了摇头,继续面色淡然的往前走去。 本来对于苏绾。 苏武原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简单来说就是,矮子里面拉个高个。 而且也算是自己最喜爱的孩子。 省心听话,不会乱惹麻烦,能按着自己安排走。 仁爱,也不会在自己死后,对剩下两人动手。 只想着留着兵权,让她保护自己和婉清她们。 在安排点忠心耿耿的臣子,能踏踏实实活完这一生就算了。 而且苏武尽管沉迷酒色了许久。 但他其实一直以来,依旧对于大周现在的处境很清楚。 绣衣使者的存在使得他耳目并未被世家们蒙蔽。 整个大周,暗流涌动。 既有内忧,又有外患,虎豹豺狼环绕在侧。 这也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一旦准备动手,那么大周将会动荡不止。 那些本就被自己压住,不敢轻举妄动的世家豪强,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反扑,望风而动,烽烟四起。 更何况,边军也不敢随意抽调,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匈奴、鲜卑、乌桓三族虎视眈眈,试图从虚弱的大周身上分一杯羹。 即便自己趁着年轻时,打压了一遍,但依旧不可小觑。 如果说,他自己只是皇帝的话,那么他敢试试。 毕竟不过一死而已。 天子,自有天子的傲慢。 一群乱臣贼子,也妄想逼迫朕一再退让,不过是自寻死路。 但身为皇帝之前,他还是一个父亲。 因为他不是处于深宫之中,那种亲情淡漠的皇帝。 一年也见不到子嗣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