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漓的疑问,严枫安面朝他,目光柔,没有半分怒意。
纤细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声音不快不慢。沉闷的木板音回荡在这间不大的客栈内,似是亡灵归途的锁魂铃,不带一丝情感。
“师兄是觉得,这老人的一口人于多年以前死于非命,背后原因,是与我有关?”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叶漓,而是调转了话题,扔回给了叶漓。面对不着痕迹扔回来的这段话,叶漓也没有任何要给予他答案的意思,理都不理的偏过头去。
回什么?
不愿意答就不答呗。
而严枫安似乎就不愿如他所意,在叶漓正准备继续与老人家畅谈之时,旁边的人又在利用暗语轻声开口。
“沈浅原名单一个奴字,是玉诀北边一户地主家买来的婢女。沈雾年多年以前去往玉诀返程途中偶遇,见这娃娃有灵气,便收了。”
叶漓不理。
修真界内稍微年长一些的人都知晓,沈雾年从来不收弟子。哪怕每次面对天下招生,每次拔得头筹之人想拜其为师,临旁长老催促,他依旧不为所动。
与他膝下伴随左右的人更是不用说,对沈雾年的性子肯定是摸透了。他飞升之前为人的情感尚且还有点,但那时候都不曾提过收徒收子的半句话,飞升之后人比以往更加沉默,便更不可能。
而如今仅仅一句“有灵性”,就收下了历年来唯一一名女子,还是义女,实在不像沈雾年的做法。
所以你看我信吗。
编瞎话都不会编,哪怕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啊。
叶漓给了他一个莫名的眼神,而严枫安则回了他一抹淡笑。这一动作,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疼,还酸溜溜的。
两人在这里用暗语聊得开嗨了,对面坐着的老婆婆却是一脸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言又止,心中暗想如今修仙界当真是无谓啊。
“我记忆之中,你那是自隐居之后,第三次抹掉我的记忆。”
“……哎。”
叶漓的话,严枫安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气音,当做是回答。手上手指不敲了,也许主人累了,也许心烦意乱,生气的前期预兆。
“师兄啊师兄……”分明是暗语,却依旧能听出出声人的烦心,他低喃着,“或许早先时候,应该将那些东西再销毁得彻底一点。”
叶漓说:“记忆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让人有喜有悲吗。光喜无悲,就不是个什么都不上心,有脑放在摆设的傻子吗?”
他临近发疯前兆,不代表叶漓就会收敛毒舌的决心。
要知道,当初这人可没在自己嘴下讨过一丝一毫的便宜。纵然多有不满,却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去,只待改日再战。
“……可师兄,普天之下,我永远不会将刀刃对准你。”
回应叶漓的只有这一句,然后严枫安便不再开口。
闹呢?
就算他真的失忆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是是是,不会将刀刃对准我,但您老人家失忆囚禁小连套,搁谁身上谁受得了?既然都有目的要不摊明了说吧,一天天的跟算什么似的,多累人。
暗地疯狂吐槽,叶漓脸色不变的转回头。
几人沉默之际,窗外夜幕又深了。
有烛火晃动,窗外的夜色似乎更难看清。可能得眯起眼睛,看清窗边银白月光与橘红的烛光相互交叠,有了一条不算清晰的分层线。
“平日没人来这边,就是这月多来了些,之前天天见新面孔。”
夜风习习,但好在怀中有暖壶。它的热度也逐渐从手心蔓延至胸口,后背。老人家往前坐了坐,她怀中似乎没有那么冷了,便把手掌伸了出来,平放在桌子上,晾在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