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宁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响起,晏云台淡淡地偏过头望向她,脸上揉和的杀戮和血腥尚存。
一眼,他衣袖下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已经充满心头血的阙心珠收回,随后不紧不慢地直起了身。
江逢宁不知道他之前去干什么了,身上的黑衣浸染出大片深色的痕迹。
他们对望,此时满身血气的黑衣少年和破败的白寺在光影中融为一体。月色下如琢如磨的脸庞带着未干涸的血迹,性感的唇色似火,如魅勾人。
晏云台看起来情绪淡淡,只有在眉眼之中犹存未尽的戾气和杀伐。
神圣的佛同寺庙下玉面染血的少年,月光下如同绘着神与魔的交织,暗色挣扎着纯白。
仿佛本该不是这样,却被什么东西拖拽坠落。
数秒后,江逢宁大步朝他走过去。
月辉在身后拉开,所有的阴翳和暗沉一寸寸在脚下缩小。
她走到少年面前,直接伸手想去掀开他右手的衣袖。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手臂上有东西。
被晏云台侧身躲开,他一把撷住了她的手腕。
江逢宁抬头看着他,在她清明的眼眸下仿佛一切伪装都无处遁形。
她很认真地问:“你手臂上的是什么?”
晏云台未言。
“他就是佗桑?你为什么杀他?”她再问。
晏云台目光锁住她,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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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难你回答我。”她看着他,面上的表情愈加严肃,毫不退让。
她没有想到晏难会骗她,他要做的绝不是杀掉容生那样简单。
甚至是她无法想象的...
与晏难的突然消失有关。
晏云台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脸,最后定格在那双好看坚毅的眉眼上。
捏住她的手突然用力。
晏云台一步一步走近,面前的距离逐渐缩小。
但她的手还紧紧被抓在少年手中,指间一点一点逐渐加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到骨骼捏碎。
晏云台随之眼尾下压,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冷:“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知道湜水城么?我就是晏云台,不是你认识的晏难。”
今夜的他不再有半分隐藏,就是实实在在的他,就是湜水城令人闻风丧胆的晏云台。
江逢宁闻言顾不上手腕的疼痛,忍不住出声反驳他的话:
“你就是!你只是失去了记忆!”
晏云台蓦地笑了。
但他笑得有多好看,此刻人就有多危险,声音愈加地冷,全身阴寒地气息像盘环的毒蛇: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连他坠身虫谷、记忆无几都知道。
他突然把人拉过来,贴近,沾满血迹的冰冷手指捏上她的后颈,叹道:
“你什么都知道。”
他垂头打量她脸上呆呆的表情,语气压得无比地轻:“但是你不会将我的秘密告诉别人对么?江斤斤...”
后颈处传来的凉意一半箍住大脑,一半沿着背脊往下。
江逢宁有点不太确定了。从头到尾所有刚刚升起就被她掐断的怀疑此时都联合在一起……
是不是一直以来都错了?
江逢宁心里很乱,容生佗桑都是红石头提名的人物,他们都与眼前的人有着多多少少的瓜葛的原因还有一个:
晏云台本就是这里的晏云台。
他真的是晏难吗?
是她...搞错了吗?
脑海中的思绪顿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