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府中混乱凄清。
江逢宁潜入命案现场,正是郑回的寝居。也是府邸内最为惨烈的地方。
房间一地东倒西歪的凳子和杂物,地毯上大片血色已经凝固发黑。桌椅、墙壁上也喷溅着四散的血迹。由此可见郑回之死极其惨烈,想来为仇杀。
现场被保护得很完整,每一样东西看起来几乎都是保持了原位。
蓦地,江逢宁的目光落到地上一把被摔断的木琴上。
她蹲下来瞧了瞧,在木琴的边缘看见了两个字迹不同的名字,长绪和阿袖。
两个名字一前一后地刻在一起。
阿袖这个名字,方才江逢宁在前厅拆掉一半的灵堂前看见了。
全名叫任阿袖,她是郑回的夫人。
那长绪是谁?江逢宁起身,心中怀疑,随即抬步往后院去。
将近午膳的时间,前院留下的钦差卫没有几个。府中的下人也早已被尽数遣散,整个后院更加空荡荡的。
风拂过院中的植被呜啦啦地吹响,除此之外,整个院子寂静到没有声音。
也许是院子太过荒芜了,像是许久未有人打理。观赏之用的树木残缺稀疏,满园花草也歪歪倒倒的一片。
明明是午时,江逢宁却觉得后背有些凉嗖嗖的。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江逢宁的手臂。
江逢宁被吓了一跳,接着出手的动作却顿住。因为她看见拉住她的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盲眼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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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丫,你可算回来了,回来了好、回来了好…”阿婆沙哑的嗓音喊了一声。
随后口中一直不停地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念着同一句话。
这是认错人了。江逢宁瞧出了盲眼阿婆的不对劲,并没有出声打断。
接着她念叨着,拉着江逢宁要走。江逢宁才发现她并不是完全的眼盲。
老人的身体骨瘦如柴,面黄枯败,佝着肩背,行动间颤颤巍巍。拉着她的一只手如同枯萎发黄的藤木,手心却干燥温暖。
江逢宁不忍心将手抽回,随着老人到了院子后面的一间小屋。
一路上平坦些的老人就能自己脚下踩稳,但铺着石子和有台阶的地方就需要人扶。
老人拉她进屋。江逢宁被推到狭小的榻上坐着,老人转身摸索着走向到一旁破旧的衣柜前,伸手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来。
老人双手托着两个馒头,小步小步地朝着她走来,枯黄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到了跟前径直把馒头塞到她手里,弯着嘴角:
“出去这么多天,饿坏了吧,丑丫快吃,快吃、快吃...”
到了后面口中的话又重复起来。
老人笑着对自己最想念之人温声催促,而她手中的馒头却早已发了霉。
也许老人不知晓,也许已经是失了神智了。
江逢宁不知道她口中的丑丫是谁,心口却觉得有些闷。
老人没等回真正的丑丫。
她接着两个馒头拿在手中,老人坐在她旁边,靠着榻上的小木桌。一双雾茫茫的眼睛看着她。
口鼻间的呼吸声渐渐浑浊,气若游丝。
江逢宁看着眼前狭小破旧的屋子,一层细细的灰尘落在房间的角落里。这间屋子除了眼睛不便的老人,已经有许多日没来过人了。
两个发霉的馒头,想来是这屋中唯一的食物。
江逢宁心中一紧。
回头看时,老人头靠着手臂,紧闭着双目,已然安详地走了。
突兀、猝不及防,死亡和离别总是这般。
江逢宁垂下眼放下发霉的馒头。她起身扶过老人体面地躺在榻上,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