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鬼哭狼嚎,阴阳交汇荡起的风暴四起,黑衣少年越过百鬼朝生门奔跑而去。
身上滴落的血将所过之处的艳红的彼岸花染得愈加妖异,在阴森森的粼火之下显得娇艳欲滴。
紧接着,那像一道门的微弱白光同少年的身影彻底融为一体。
无数的彼岸花开始疯长,拦下了无数迫不及待想重返人间的鬼魂。
痴怨贪而已,死亦如生,来则无余地。
一朝入黄泉,眼前来世缘。
若是还能回去,人间便多了死而复生,黄泉便也没了轮回路。
至于有些许的奇迹,不过是个人命数罢了,不死则万劫不复。
……
晏难醒来,汗湿了额头和鬓角,眼前只有一片恍白,四肢百骸的锐痛不减,他又闭上眼睛。
等过了半晌,他再次睁开眼,才看清了此时自己身在何处。
为了避免眼前是错觉,或是幻境,他紧紧捏住手臂上的阙心环。
好半晌,窗边温在炉火上的陶瓷罐中热气氤氲弥散,一股药香顿时绕在鼻尖。
窗外传来有人路过的脚步声,以及分不清在何处的几句交谈声。
晏难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
有人救了他。
胸口的连枝蛊很平静,江逢宁此时离他很远。
不是江逢宁。
那便只有十伏忘了。
晏难坐在床边垂下缠好一圈纱布的头,望着自己身上包扎好的伤口,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没有冷笑,嘲讽,也没有感动。
继续阅读
而是一片迷茫。
仿佛最善伪装之人短暂地露出自己的真实一面。
只单单因为……疑惑和不知所措。
这间小而安静的药房内,十伏忘早已离开。
晏难随后只在关州留了一日,便启程去往上京。
算上路程,剩下的五人,时间刚好。
——
三日后,江逢宁与容生刚到上京,亡修大军于宣阳边境正式兵临城下的消息也同时抵达了金銮殿中。
不仅如此,另一支亡修军日前也抵达了开云国登州边境,此时两方交战,正打得不可开交。
战事一触即发,此一仗大寻非打不可。
朝中将军即刻带兵三十万前往宣阳援助。
在大军离京后,江抑领百官至苍山祈福祭天,稳定民心。心诚动天,更求他日大寻将士,能全部凯旋而归。
但大战前的祭天大典,不再是容生心中报仇雪恨的地利天时。
江逢宁却道:“今日祭天大典的最后一道流程,皇上要于苍山雨洒金楼中誊写佛经,待山下百姓退去后,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卫首府的禁军我可以帮你解决。”
闻言,容生垂眸看向江逢宁,深邃的眸微眯。
此时他竟无法看透一个人。
他在想,江逢宁是不是把他想得过于善良了?
她以为他与朝启帝之间,只是坐下来谈谈解开恩怨这般简单么?
无论如何,商家的数百条人命都是事实,他与江抑之间绝不可能善了。
随即,容生冷下声音直言打破她的幻想:“江逢宁,无论如何,我必杀江抑祭我商氏冤魂。”
“如此,你还要帮我吗?”
江逢宁忽然笑了,只是那抹看似莞尔的笑不及眼底,冷漠刺眼极了。
她抬起的眸如同冬日无情的薄雾,看着容生道:“大人以为我为何不?”
“我自小便不是长在大寻,无父无母,在大人看来这份叔侄情份有几分情真?”
她道:“于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