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晓穿越好,唯有过去忘不了;古今穿越今何在?千秋万古事没了。 世人都说穿越好,只有前路忘不了;痴心追逐古来多,风云际会谁见了! 这是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所谓不知名,因为在任何一幅舆图上找不着,也在谷歌百度高德上也搜不到。 无名,所以无人可知。 不知,所以无以可往。 周围皆山,林莽纵横,树藤交错,高低起伏。 间有茂盛草簇之间,溪流乱奔,或轰隆飞溅,或低鸣浅唱。 听松涛,如歌如诉,不绝于耳。 看云烟,萦绕盘龙,不断不绝。 不知是吟哦这高山白云,还是惋惜这如斯岁月! 一切,安详而且静美。 而这些,对于生死于斯的农人猎户山人来说,很显寻常无趣。 天色消减,终于在慵懒中渐渐黯淡下去了。 从黑魆魆的草缝石罅间,弥漫而出的湿气,开始摇曳身姿,慢慢弥荡升腾,肆意徜徉。 那股子深山老林才有的腥腐之味,也终于躲开白日光芒的野蛮压制,在深蓝夜空中星宿的瞩目中,占据了四野。 点点幽暗灯光处,是一个堪堪七八户的小村。 看这小村,背靠一座缓缓高升的大山。 大山两侧,延展出两尾小山梁,平缓温柔,一左一右,环抱这片天地。 这两尾山梁的交汇处,像极了两只胳臂的双手,平叠参托,将一座座青瓦小屋,呵护其间。 风行水脉,居于佛台。 相托三才,易出奇伟。 几条不大不小的小溪,就潜卧在村子边低洼平坦各处。 七扭八扭的,聚涓涓细流成一水潭,然后又慢慢悠悠然地向山外迤逦而去。 有水,则灵气生,万物兴。 孤鹤栖鸣,夜风潇潇,缕缕异声参杂其间。 细听去,这极具穿透之力的呜咽之声,不是其他,是箫音。 “娘的,又开始胡骚情!还睡不睡了!” 老农咕哝着咒骂一声。 然后翻身,用臂膀搂紧了怀中的老婆,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结实的胸脯,修长的大腿,小猫一样的孩子,以及这热烘烘的炕头…… 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些可比老天底下的其他什么都重要。 农夫,山泉,有点甜。 不羡鸳鸯,不羡仙! 顺着村后头那条,忽明忽暗蜿蜒盘旋的山道,一直向峰顶开去,便会到达一个开阔平坦的去处。 此处,三面绝崖。 一块貌似突兀长出来的山石,平卧于朝东的崖顶,又探出绝崖头老许。 有好事者,用凿子把上面凿平,做之为几;又在周遭,置上几块平整木墩为凳。 这一处物事,虽然粗糙鄙陋,但却也不失天然古朴的趣味。 此时,一弯钩月,悄然爬上夜空。 只见几上,横放着一把有些年月的古琴。 下铺红色长缎,两头余下数尺,在山崖边上吹来的山风中,轻轻舒展飘动。 古琴旁边,放着山村中常见的一个酒葫芦。 还有一只散射幽幽绿光的杯子,看不出什么材质,呈平底两耳样式。 杯中的酒水,倒映着星月,闪烁着几抹飘忽不定的古色光芒。 琴未响,酒未动,夜色温凉。 它们的主人,盘腿坐在南首的一个墩子上,面对空谷夜色,闭着眼睛似乎睡去。 借着月色,看不出他的年纪。 普通的衣服,懒懒散散的模样,仿佛那人要将自己,融化在这样的寥落幽寂的环境之中。 野风依然,还是伴送着涛声。 还有那管在群林夜色之间自由飘荡的萧音,仍然倔强,不绝如缕。 时而哀怨,时而高昂,时而如恋人般窃窃私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