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白。
大兴城中他们这帮新小朝廷的所有人员,从今晚起将成为历史,灰飞而烟灭。
斛斯政颤抖着点点头。
他知道失败的后果,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和真实。
斛斯政惨白着脸,跪着向母亲禀明了所有过往。
老人家想伸出一个手掌抽自己的儿子,可她已经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斛斯政跪着,双手捧起母亲骨瘦如柴的胳臂和手掌,轻轻地拍向自己的脸颊。
“豆儿……走……”
然后,老人就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但含着泪水的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斛斯政。
死不瞑目啊!
“娘啊,儿子不孝啊!”
老太郡夫人的房子里,传出了斛斯政压抑的哭声。
老夫人去了。
豆儿,则是斛斯政大儿子斛斯勉唯一的儿子,四个姑娘之后才生的宝贝孙子,长房长孙。
老人家一听斛斯政的话,就知道这个家族走到头了。
临死前,就把唯一的牵挂,一根苗,让斛斯政带走。
黑衣人前脚将伪装后的斛斯政爷俩带走,后脚卫率和城防的人,就将斛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斛斯政的走的急。
根本和自己的妻妾没有打过任何招呼,就连带孙子豆儿,也是请黑衣人帮的忙。
熟睡中的儿媳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身边。
斛斯政的家人,大部分都被连夜带走,用大马车押入临近的皇家大寺。
而刚刚过世的老人,则被勒令由管家在兵丁的看管之下,依样收殓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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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在西京城中的暗夜里,连续上演着。
京中好多皇家大寺,人满为患。
斛斯政爷孙二人,就这样被塞进黑乎乎的马车,在大兴城里穿行。
然后,又被装进巨大的货箱,一大早就出了城,向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这些人,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自己的价值,不就是向朝廷告发后的赏赐吗?
他们,为什么能在宵禁严密的大兴城,还能够来去自由?
那么森严的高墙大院,他们也是来去自如,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
这些人,虽然冰冷淡漠,但对他们爷孙俩,照顾得颇为仔细到位。
吃穿住,都不错。
但是,却严格限制行动。
所有出来吃饭、活动、上厕所,都是在不见天光的密室、山洞、船舱、深夜里。
这些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带着孙子逃跑,看得也不严。
只是时时提醒:
“现在受收点委屈,才能顺利逃出活命。”
“当然,斛斯大人也是身手不错的聪明人,但希望多替孩子想想!”
一句话,就将斛斯政隐隐升起的杂念,驱赶得一干二净。
在漫长的逃亡路上,斛斯政渐渐和这些人熟悉起来。
听他们讲话,似乎并不是效忠于当今哪个国家或势力。
他们言语很少。
但果敢坚毅,大多时候都是用自己一点儿也不明白的手语来交流。
如果是夜晚,则是用一种类似敲木板的低沉声音,传递着信号和意思。
……
如此等等,让斛斯政这个长期在兵部武场混的高官,大为震惊。
这些人,还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吗?
他们的衣食住行,处处都透露着奇诡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