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驮着沧海几个扇扑,便穿过层层云雾,回到崖顶。沧海怕回去路上碰到其他猛兽,拍拍它的颈部,道:“红鸢,好鸟做到底,你便直接送我回到村里吧。”
红鸢身子一抖,将他从背上掀下来,摔了个屁股朝天。尔后颈毛怒竖,朝他劈头盖脸一声尖啸,仿佛在说:“快滚!”
沧海哎哟哎哟地爬起身,骂道:“你这臭鸟,前辈让你护我,你却在这里发我脾气。渎职啊,渎职啊,倘若回去路上我被怪兽吃了,瞧你跟前辈怎生交代?”
红鸢脑袋高昂,露出不屑一顾的模样,转过身,屁股微微翘起,噗的一声,一泡屎照他当头罩下。
那是好大一泡屎。沧海几乎被活埋憋死。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红鸢早已头也不回地飞进渊底去了。诺大的黑云渊只剩下沧海怒火焚天的大骂声:“你这扁毛畜生,竟敢这样对我!臭鸟!烂鸟!死鸟!哎哟哟,臭死了。我去,居然还是稀的……”
骂了半天,黑云渊静幽幽的,再无任何回应。沧海只好披屎戴尿悻悻地找路回家。
说也奇怪,回去这一路上十分的顺畅,飞禽走兽见了他,无不转身逃之夭夭,仿佛遇到了什么杀神一般。初时沧海还茫然不解,后来突然想到:“莫不是跟那臭鸟的排泄物有关?”
红鸢好歹是云雾群山里的王者,百兽害怕它的气味也属正常。沧海有心要试验威力,路上每遇到野兽便猛冲过去,只吓得飞禽丢弃儿女有窝不敢回,走兽乱蹿家门掉落臭阴沟。沧海大乐,浑忘了自己一身污秽,到处追着动物跑。云雾山里一片鸡飞狗跳。
正玩得忘乎所以,忽然听得前面山林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沧海停下来,侧耳细听,隐约辨出是村里人的声音。当下大声应答。
对方听到,甚是欢喜,唿哨声此起彼伏,在三四个点之间互相呼应。然后几个人循着沧海的声音奔过来,却是计三跟几个村邻。
原来沧海那晚出走失踪,一直不见人。计三回来得悉,便召集村里人上山寻人,已经在山林里熬了几天几夜。此刻见了活人,喜不自胜,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问道:“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可急坏大家了。咦……你身上这些是什么,怎么这般臭?”
沧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这个……不小心掉到一个大鸟窝里去了。”
计三笑道:“行了,回去再慢慢说,人活着就好。”
此时附近的乡邻都聚过来,看见找着人了,都很高兴。沧海甚是感动,向大家一一道谢。
回到家里,沧海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一边洗一边还念念有词地诅咒红鸢。毕了看见换下的脏衣服,心想:“那臭鸟虽然脾气坏了些,但这身污秽还当真管用。”
当下将脏衣服打包藏好。沧百重看见,皱眉道:“你这衣裳也不洗一下,臭烘烘的,放柜子里做什么?”
沧海笑道:“这是我打猎的重宝,以后这云雾山我说了算。洗了就不灵啦。”
沧百重道:“胡言乱语。一包臭衣服能干什么?你放在这里,我喝起酒来都觉得倒胃口。”
沧海道:“好意思说喝酒么?你儿子丢了几天,乡亲们都去找。你倒惬意,自顾自在家里逍遥快活。”
沧百重神色尴尬,干笑一声,道:“你爹我这不是腿脚不方便么。再说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你命若够硬,自然能逢凶化吉。”
这时计三过来窜门问候。沧海便招呼他坐下,三人围着喝酒吃肉。沧海回来途中,挟鸟屎之威顺手捉了两只野兔,因此这顿吃得甚是满足。
计三问起这几天的去向,沧海只说自己误入深山,因下雪迷了路。计三自然深信。沧海回问他舅舅家丢羊的事,计三道:“羊倒是找着了,只是闹了点麻烦。我估摸着过些天有人要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