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屯蒙之所以提出要晋俱酒去捉拿严仲子,其实是有其私人考量的。
一则,他和严仲子之间有着太多的不清不楚的关系,不想让别人知道。而晋俱酒符合在其中没有既得利益这一标准。
二则,严仲子虽然离开数年,但仍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存在。战国之时,层层分封,导致层层分权。家臣、门客只忠于家主、而不忠于诸侯。晋俱酒这个局外人显然是十分干净的。
三则,晋俱酒作为为一个弱国公子,没有强大的国家背景和强烈的野心——至少韩屯蒙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他不愿使用赵朝的原因。
许异却站出来第一个表示反对:“太子三思,老臣认为不妥。俱酒公子乃晋公嫡子,韩出于晋,历代君主均对晋国保持高度警惕,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未等韩屯蒙表态,朝堂之上一片轻晒。
毕竟早在六卿争权的阶段,晋国公室就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权,史书上所谓“昭公卒而六卿强,公室卑。”
三家灭智之后,晋国更是沦为傀儡。
三家被周天子分封为诸侯之后,更是从法统上确立了三国的地位。晋国想挽都挽不回了。
一百多年来,晋国仅仅靠着祖宗的余荫和三家的怜悯苟延残喘,充其量就是一个贴着封国标签的富家翁而已,管辖土地与人口甚至不如韩国一个县大,根本不可能有翻盘的可能。
韩屯蒙轻轻一笑:“上大夫多虑了,晋今之所以尚存者,三国尚念故主之旧也。否则,灭亡多时矣。”
“然俱酒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有勇有谋,关键时刻还救了屯蒙一命,吾看此子可堪一用啊!”
许异一下子就想起来韩屯蒙责怪自己没有救他的话语,也想起了这位小公子当场出手相救的身手。但许异就是觉得这位晋国公子身上有着怪异之处,令自己感到非常不安。
许异拱手继续劝谏:“太子,晋公子固然对太子有相救之恩,但厚加赏赐即可,让其参与国政,臣认为不妥。况且……”许异眼珠一转:“况且,这位公子为何突然来韩?”
许异这个问题提得刁钻,往常晋国这个袖珍国家,老老实实地在绛都苟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富家翁般小日子,几乎没有什么内政外交可言。就在东孟之会前夕,这位小公子突然来韩,究竟有没有什么异动呢?
韩屯蒙也想起来,当初晋俱酒可是先住在客栈,是自己把他介绍到馆驿的,不像其他使臣有着出使的正当手续,直接与韩国执礼官员对接。
而且,晋俱酒当初也说过有要事要面见韩侯。
现在好了,也不用面见君父了,直接对本太子讲吧。
当下,韩屯蒙下令,宣晋公子俱酒上殿。
晋俱酒当日探望伯御,安抚伯御少安毋躁之后,就怏怏回到了馆驿。没想到阳翟之行,没有救下聂政,却将端木伯御给陷在了太子府。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没有任何建树,却完美的诠释了一把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接下来该如何救伯御,一起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呢,他头疼难耐。
此时此刻,他正在馆驿的客舍中来回踱步,一筹莫展。
“公子,公子……”怀木惊异失措地跑了进来。
“木兄,何事?”
“公子,宫中来了一队人马,一位老寺人,宣公子上殿面见太子。”
上殿?这可是韩国议事的地方。
见太子?昨天不是才见了?再说,为什么非要在殿上见?
一头雾水。
晋俱酒思索良久,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也进入了七天推荐期,大不了切书不玩了。
当下对怀木说道:“木兄,陪我走一遭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