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中军。
一名谋士上前施礼道:“太宰,汾陉此时表现,说明楚军必已生变,联合攻韩之势已不复存。臣请太宰速速撤军!”
另一名校尉则大步上前,粗声道:“太宰,汾陉之地周不过三里,纵使塞内全是韩军,又有多少人马?以某看来,此韩人疑兵之计也,以我军今日之盛,一战可下,太宰勿要犹豫,某部愿充作先锋!”
在犹豫与不决之间,天色渐渐黄昏。太宰欣的心情五味杂陈,阴晴不定。
汾陉跺蹀之后,晋俱酒手握宝剑的手掌也是汗水涔涔,全身肌肉紧张得凝聚成了一团。
穿越而来的这些岁月,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毕竟城外就是数倍甚至十倍于己的敌兵。
生存与死亡就在一念之间。
天地之间只剩朔风呼啸,忽然,一群惊鸟从汾陉塞方向“扑啦啦”飞起,在暮色的衬托之下,像一群通体燃烧的火鸟,在天空中掠过一道道金色的火焰。
太宰欣眼神一眯,大声下令道:“后队做前队,前队做后队,撤!”
郑人的阵脚开始出现轻微骚动,接着骚动像水纹一样一圈圈地扩散开来,马鸣声、车轮声、人喊声、兵器撞击声,像一个刚刚开始营业的集市一般,一点一点热闹起来。
大撤退已经开始了!
晋俱酒蓦然长身而起,“空城计”终不负我!我也没有给“空城计”丢脸呐!
战争有时候打得就是心理,打得就是定力。打败自己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晋俱酒的冒险行动,反映的是一个熟知历史走向的穿越者所固有的心理优势;而太宰欣的决定却深深折射出,这些年来韩军对郑军心理压制之势。
晋俱酒果断下令道:“令:南、北塞门两个千人队,另加吴耕率本部千人队,立即出塞,衔尾追杀。注意,一路上要借助暮色掩护,大声鼓噪、竭力嘶喊、大造声势,三里之后,停止追袭,多得军器粮草而归!”
“再令,丁季率本部五百人立即紧闭塞门,率队速上塞墙,固守汾陉塞。”汾陉塞敞开了半天的塞门终于“吱吱呀呀”关上了,随着塞门的关闭,晋俱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掉到了肚子里。
怀木看着被汗水打湿了衣裳的晋俱酒,他从来没有见过小公子如此紧张,他不解地问:“公子,敌强我弱,为何要追?”
“不追,敌必疑也!”
塞外,眼见身后杀声四起,太宰欣边撤退边回顾众将道:“吾若不走,必中韩军之计矣。”
这时,遥见东北方向,一彪人马大声嘶喊着杀将过来,唬得郑韩两军都心头一凛。天黑地暗,此时此刻,任何一方势力加入,都会让战局天平出现失衡。
太宰欣终于没能等到原计划中的楚军,倒是汾陉塞韩军长出了一口气,这是雍氏校尉和浊泽校尉率军赶到,并且立即加入了追杀郑军的战团之中。
吴耕等三个千人队按原计划只是虚张声势,但雍氏军和浊泽军可不是,拼了老命地又杀又追,像打了鸡血般的猛冲猛打。
三里之距已到,吴耕立即上前拜见雍氏校尉和浊泽校尉道:“两位将军,本部奉中大夫军令,三里而回。此刻天色已晚,不知两位将军如何安排?”
雍氏校尉和浊泽校尉正打得起劲呢,何况对面的郑人一路后撤,根本无还手之力,趁你病、要你命啊,撤什么撤啊!
当下慵懒地挥挥手:“贵军且回,吾与郑人戏耍一回。烦请中大夫温酒而侯啊,哈哈哈!”
吴耕等三人无奈,当下率领本部回转汾陉塞。
晋俱酒也从塞墙之上观察到了战场形势的变化,他猜测到可能是阳翟方向派出的援军。以晋俱酒的本意,天色已晚,确实不太适合大军行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