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立的权臣显贵傅家已归属公主党。
傅家累世公卿,傅家太公傅廷鹤更是三朝元老,虽已告老归田,但其门生遍布朝野,可谓是天下清流之首,若得傅家相佐,卿言的江山先稳一半。傅家历代祖训,拥护皇室正统,若不是隆庆帝的皇位来得不那么光彩,傅家也不至于中立至今才有松动。
帝王果然是极善平衡之术,玩弄众人于股掌,连骨肉血亲也无例外。
中秋过后,储幽阁也有了些凉意。阁中落叶瑟瑟,既应了季,也随了景。
“母后,此事您是否早已知晓?”自宣旨后,卿言已三日未出储幽阁,外人皆以为长公主忙于备嫁,只有上官皇后知道她真正的心思。
“言儿,你父皇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向来温婉娴静的上官皇后没有正面回答,似有些无奈。
是啊,天家的公主何时轮到自己做主?卿言有些自嘲的笑笑:“母后,是言儿任性了。”
上官皇后一阵心疼,同胞两个孩子,幼女更是心头肉。
“言儿,傅云轩是难得一见的才子,文采风流形容俊秀,且性格也谦和温润,况且你们儿时就相识,你父皇不会亏待你的。”上官皇后终究没忍住满腹的劝语,但脸上原本配合说词的微笑却显得十分僵硬。
卿言点了点头,强迫自己的表情自然,希望不要加深她的心疼。
“母后知道你和宁远青梅竹马,”说到这,上官皇后似乎突然有了什么主意,“不如,由母后来请旨,招宁远为侧附马如何?”
“啊——?”卿言张大嘴,瞳孔不可至信的扩大,墨黑的瞳色因惊讶而慢慢转淡,脸上的表情一时完全僵在当场。
倒不是这一女二夫的搭配让卿言震惊不己,因为遵祖制,为平衡外戚,大齐女帝和男皇一样也可三宫六院。不过,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侧驸马似乎有些另类。
“母后,这件事还是让孩儿自己去说吧!”见上官皇后说得一本正经,卿言赶忙制止。
宁远……
卿言一阵揪心。
“就依你。”上官皇后微微一笑,权当卿言同意了这种折中的办法。
送走上官皇后,卿言回到书桌前发呆,让本该快速运转的头脑任性的享受片刻的空白,全然没有注意到已有一人正立于桌前。
“公主——”坠儿将汤盅放在桌上。
“别吵,烦着呢!”卿言不耐烦的打发坠儿,小妮子让她喝了一个月的冰糖燕窝,早就想反抗了。
“女大十八变,小妹这脾气又见长了。”一个温和的男声随着脚步一起入内。
“哥,”卿言赶紧从座位上跳起来,从内监手里接过男子的手,扶他坐下,“你怎么来了?若是有事,让人唤我过去便是。”
男子一身银月色的长衫衬得整个人儒雅精致,只是那双美瞳因没有光泽而失去了半分灵气,“看来真是生气了,连我惯用的茶碗也摔给了。”男子端起坠儿呈上的茶碗轻抚,然后呡了一口茶,微笑戏谑。
“哥,父皇他太过分了。”
双目失明的皇长子沈卿桓向来温吞,与世无争的性子让他对这个胞妹也是宠爱至极,以致于卿言在他面前是放纵到肆无忌惮。
“那小妹打算如何对付过分的父皇。”沈卿桓顺下她的话轴,如此大不敬的话也只有这两人敢讲。
“拒婚,打死也不嫁。”卿言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
“然后和宁远双宿双栖,接着国无储君朝无良将,被好事者趁机发难灭了整个宁家军,顺便惹火本就摇摆不定的傅氏一族。”沈卿桓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哥,若不发泄出来,我怕婚礼那天会将那个傅云轩直接踹出新房。”
“那就踹他出新房,也比天翻地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