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个成贵妃的位份仅次于皇后,却也必须尊称卿言一声长公主殿下。不过这成贵妃倒是行事低调彬彬有礼,即使常年盛宠也无半点目中无人的娇纵,手段与御人的本事自然也是众嫔妃中的佼佼者,否则以她膝下无子这一条,即使家世背景再雄厚,也不可能稳坐贵妃之位长达八年之久。
“论起来我也算是长公主的庶母,关心长公主自是份内的事,这声谢谢担得实在是愧疚。”成贵妃说得情深意切。
脸皮还真厚,居然用庶母的身份来套近乎,还特别选在这个时候,其心思不言而喻,卿言似乎用脚趾都能想到她的用意。
“贵妃娘娘言重,”卿言示意坠儿看座上茶,心思一转道,“娘娘是长辈,自是应该卿言去请安,劳烦娘娘来探望,卿言受宠若惊。”卿言言词中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见成贵妃面上一僵,心里冷哼一声。
当年六岁稚龄的沈卿言被人推下水才造就了今天的她,最后落水事件因死无对证而不了了之,但真凶的矛头却直指成柳二妃,其中成妃的嫌疑最大,成妃即是如今的成贵妃。之后,据卿言调查,成贵妃当年还不是贵妃时曾有过三次身孕,却不幸都小产了,以致往后多年都不曾有孕,此事成贵妃一直都怀疑是皇后所为,才有了当年落水一幕。是非不分的女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怕是更加不容易对付了。卿言心想这般,面上却微笑以对。
“公主这是哪里话,公主现在身子金贵,我这个做长辈的自是应该关心,公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来说。”成贵妃是个识趣的人,见卿言一副疲态,寒喧了几句便走了。
卿言也不留她,不咸不淡的回应了几句,让成贵妃一时摸不着头绪。
“你们也下去吧。”卿言扬了扬手遣退宫婢,准备独自一人闭目养神。
“宁将军。”正欲退下的宫婢齐齐在知梦园门口行礼。
卿言闻声也睁开眼。
“有人来过。”宁远看了一眼小几上还没来得及收掉的茶杯。
“是成贵妃。”卿言闭上眼回答。
“她来干什么?”想起当年的落水事件让宁远立即警惕起来。
“她不过是来向我道贺而已,如此殷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别紧张。”卿言还是没有睁眼,脸上却笑了笑。
宁远却一脸的不赞同:“还是小心为妙,据说昨日在朝堂之上户部成尚书对上官少卿的提议竟然鼎力支持,之前二人似乎仅泛泛之交而已。”
听到这儿,卿言睁开眼,刚刚宁远口中的上官少卿是自己的堂兄,鸿胪寺少卿上官和修,没想到成家的示好竟是前朝后宫并进,之前宁远查到户部郎中李承毅与晋王走得颇近,而这个李承毅又是尚书成学礼一手提拔的,由此,卿言自然将成家归为晋王一党,现下看来,似乎情况有变,又或者,是另一个阴谋。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卿言从贵妃塌上坐起身来问道:“还给南夏的赈灾粮户部可有拖延?”
“没有,听说皇上收到你的奏折当日就命户部筹粮,户部似乎早有准备,第二日便发粮了。”
“第二日?”卿言皱了皱眉,一万三千石粮数目虽不大,却也不是当时便可筹备好的,难道户部事先已收到风声?还是,户部为她挪用了其他粮饷?若事先收到风声,又是谁告知呢?成学礼身为户部尚书完全有足够的理由拖延几日,可他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在第一时间选择帮助卿言,只能说明成学礼并非她想的晋王一党,但这么多早已筹备好的粮食是干什么的呢?为何他要这样帮自己,且事后除了成贵妃常规性的来示好又无半点邀功之举,这让卿言很是想不透。
“宁远,你说户部事先预备的粮草准备作何用途?”卿言皱眉凝思了片刻问道。
宁远想了想,无果,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