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屹故作轻快地捏她脸,“别担心,我已拟好遗嘱,管理遗产信托,即便有朝一日你失去盛世失去所有,也可保你与乐曦一生富足无忧。”
长睫轻颤,眸光破碎,宛若星子陨落。
她却笑得潋滟,“这就是你的后路,对吗?”
那欲盖弥彰的笑刺得他眼睛生疼,这事没法避重就轻。
他终究一本正经起来,“这是最后的后路,但我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你说过我每个行为、每句话都别有深意,所以我不会允许自己身处险境,对么?
我递给他的刀子长度不超过十公分,刀尖角度不超过六十度,管制刀具都算不上,没那么危险。
而且我垂手递过去,他在盛怒之下接过去,正常情况下会直接捅过来,根本不会调整位置,没可能刺中心脏。”
呵——正常情况下、根本、没可能,这是能计算好的吗?
清眸笼上一层薄雾,模糊掉他的云淡风轻,越发清晰的是他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一幕。
“万一呢?刺不中心脏,刺穿别的脏器呢?
傅承屹,你那么会算,是不是能计算出他刺过来的力度、方向、流血量,是不是能保证分毫不差?
你那么会算,怎么就算不出这种方式危险系数极高?稍有不慎,你就只能长眠地下,看着乐曦为你披麻戴孝!”
他最擅长的不是筹谋吗?为什么要剑走偏锋做个赌徒?
“他既饱受折磨,便不会轻易放下,何况这件事上我没那么清白。
你们俩都没什么耐心听人解释,我目前也拿不到有力证据摆脱嫌弃,更没必要浪费精力在他身上,再三思量,这都是最快速最高效的法子了,正好这几天我有空。”
快速、高效、有空……
生死攸关的大事,能这么轻描淡写?
一股怒火在体内游蹿,却找不到渠道。
他打着为她的旗号,师出有名,她一味责怪,反而显得不识抬举。
可她就不委屈吗?
盛南伊似笑非笑,硕大的眼泪颗颗砸落,落得猝不及防,砸得他心慌。
眸底墨色翻涌,他声音沙哑晦涩,“伊伊,别哭,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擅作主张,不会以身试险,别哭,好不好?
要不你再骂几句打几下出出气,不哭了,好不好?”
她像刚开闸的蓄水池,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等傅承屹使尽浑身解数哄好盛南伊,电量也基本告急。
上下眼皮打着架,说话含混,“伊伊,如果你不生气了,我可不可以睡一会儿?这药……这药有点厉害,我撑不住了。”
哭后的嗓音黏黏糯糯,嬉笑怒骂都像在撒娇,“那你睡啊,傅承屹,你是不是傻?”
傅承屹笑得无力,却牢牢扣住她的手,“别走。”
“不走。”
“盛南伊,亲我。”
“……”
她也是被磨得没了脾气,欣然同意,颤抖着唇落下一个吻,却被他掌住后脑勺。
他吻得很凶,长睫润湿,声音哑在喉咙里。
“伊伊,我倒下去时就后悔了,这么软这么甜的唇,我差点……差点就亲不到了。”
刚哄好的女人又哭得一塌糊涂,只是这回他确实没能撑住。
望着安稳的睡颜,盛南伊轻轻点他额头,“傅承屹,这次如果你不能陪我到最后,我定不会轻饶你!”
即便和好了,她对他仍有所保留,至少没有把心完全交付。
可现在,她的后路又悄无声息地退……
一个人走夜路会怕黑,两个人一起走就会胆壮。
同理,如果只有她自己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