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打从头顶忽然伸下来一只手,浸在苍白的光里,冲着他瘆人的勾了勾手:“照片。”
“啥照片?”郑执手一抖,真想给这个老傅一撇子,没事搞得这么吓人干嘛?
当然是闫洁出事时的现场照片了,比起在一堆闻一下就想咳嗽的灰尘里找那人的行动轨迹,他对这画的内容和它是用什么画出来的更感兴趣。
半明半暗的空间里,那幅画也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随着波动的光影律动起来,傅绍言接过下面递上来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看过去,每翻过一张,他都抬头看上一眼面前那幅画,别说,真像邢霏开始说的,这幅画上的内容是早于所有有记录的照片前,与其说那个人是作为旁观者来画这幅画,不如说他就是在用第一视角来画的!可是,当时除了闫洁,出事车上再没第二个人啊。
就当他比对着画作,试图在里面找出些不同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邢霏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他偏过头去看她,就见她正指着墙壁一角,小声说着:“这个人,照片上是不是没有?”
人?傅绍言的眼睛落在她手指的方向,那是临近轿厢的位置,一个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的地方,那里真如邢霏所说,有个伸头张望的身影,可在照片上相似的位置却并没有人……
这是什么情况?
他眯起眼,又往下蹲了蹲,这下看到了,除了那个人以外,这画里比他们手上的照片还多了一辆车,车牌尾号都写得格外清晰,像是生怕他们看不见似的。
“尾号993?郑执,回头查下监控,看看这辆车是不是在事发时出现在附近。”
郑执哎了一声,算是回应,人却早叫人搬来了梯子,自己爬上来,露了半拉脑袋在轿厢顶上,“多了一辆车一个人,还有什么?”
“还在看。”傅绍言话音才落,就听见邢霏又说:“左墙多了一棵树三辆车,右边的多了个遛狗的老头,狗应该是混种柴犬,其他的……”话说一半,她不禁回头对上一旁巴巴瞧着自己的痕检和傅绍言……当然了,还有半拉身子的郑执,他们都在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问:怎么看得那么快?
她脸一红,忙僵硬地转过身,并没说出是哥哥在她小时候喜欢带着她玩找不同。
*
有关哥哥的回忆随着哥哥的入狱开始时不时从脑海里冒出来,但像这次这样帮助她参案还是头一回。
窗外的雪还在下,密密地遮住了远处的视野,邢霏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正猜测着傅绍言他们在电梯里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发现的时候,有关康可的事他也应该告诉了郑执吧……想得入神,车门忽然被人拽开了,杨呐一脸不服地坐进车里,见邢霏就那么明晃晃坐在车里、没再往她那个行李箱里钻,忍不住哼出一声。
不知为什么,哪怕这会儿的杨呐没作声,邢霏也总觉得她在发语音,内容就是甄嬛传里华飞娘娘那句贼经典的台词:贱人就是矫情。
邢霏不是矫情,出都出来了,再回去猫着才是真矫情呢。
好在杨呢不作声,她也乐得一个人在那里想心事。
外头的风越刮越大,留在楼里的人这会儿正往外撤,邢霏隔着车窗看着外头逆风前行的同事,眼睛不知怎么就眯了起来——远处驶过来一辆车,车里急火火地下来两个人,邢霏认得其中那个女的,正是康可。
她在这个时候来怕是要配合办案,只是……一想到傅绍言还在楼里面,邢霏总担心他的身份会被那个精明的女人发现。
风吹打着玻璃窗上,卷着雪花发出一阵沙沙响,不想和关系户共处一车的杨呐低头反正卷宗,忽然听见耳朵旁有什么东西在咯吱咯吱响,以为车里有老鼠的她抬起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抽了吧?”